不得的消息。”

五鹿浑口唇发燥,不由抬掌往两颞一按,轻声应道:“他同你说了些甚?”

“不过是说,兄长对其师父仰慕已久,直言欲离了三经宗,改投销磨楼主人李四友。”

一言既出,兄弟二人兀自无言,对视一刻,目不转睛。

少待,五鹿老终是不耐,唇角一耷,缓声笑道:“母妃素不喜我。栾栾不足三岁,便由乳娘带着离开皇宫,暂住别苑。独居五载,直至栾栾八岁、母妃宾天之时,父王都未想着将我接回王宫,遑论亲来探看。若非那一场火,怕是父王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五鹿老顿上一顿,机锋一转,抬声便道:“故而,兄长定是以为,当时宫内那些个琐碎消息,栾栾这个久居宫外的倒灶皇子必是蒙在鼓里,无从知晓。”

话音未落,五鹿浑已是抬掌止其说话,一面摇眉,一面应道:“你既有闻,自然知晓我非来钜燕之因、非见李四友之由!”

五鹿老闻声,掩口轻笑不迭,隔了半晌,方才喘匀了气,口唇一开,面色同音调俱是大改。

“兄长非将销磨楼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栾栾定要往宝象寺跟同括当面对质;你我兄弟所为,终归算得上异曲同工!”

五鹿浑目华一黯,禁不住纳口长气,两目一阖,悠悠缓道:“宝象寺,必然要去;同括僧,早晚要探。只不过,栾栾可是忘了,那一日若非适心夫人舍命搭救,怕是你早被齐掖一同拖拽着,跟那宅子一并毁于火中。现下你欲单枪匹马去寻同括,可有想过,那同括若真是齐掖,其入宝象寺便若蛟龙入海;其若暗施杀招,只怕你这弱不禁风的小王爷必是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五鹿老听得此言,面皮登时改作紫棠色,下唇微颤,半晌方才喃喃出声,“那齐掖……怎就如此...恨毒了我?”

五鹿浑一掌负后,闻言冷不丁紧紧攒拳,思忖一时,眉头陡然一开,咧唇轻笑,自言自语道:“许是……其恨栾栾夺了适心夫人宠爱……便若栾栾心下,隐隐恨着为兄夺了母妃宠爱一般……”

此言一出,五鹿老不由讪讪,眼白一飞,低声嗫喏道:“兄长同父王,终归欠了栾栾。”

言罢,兄弟二人对视一面,却是双双忍俊不禁,噗嗤一下苦笑出声。

良久之后,五鹿浑方才探手扯了五鹿老缰绳,下颌浅收,柔声缓道:“你我前往宋楼,自当随机应变,必得探得些微销磨楼讯息才好。待得此事一结,你我再同往宝象寺细查。”

五鹿老一听,唇角一抿,修眉插鬓,抬声笑道:“现下我倒在想,娘亲他们,究竟如何自那般大火中逃出生天?”话音方落,五鹿老眉头一低,自顾自端详起自己左掌掌心一块约莫铜钱大小的伤处来。

五鹿浑初时未应,磨蹭片刻,稍一回身,正见五鹿老掌心疤痕;目珠一转,脑内陡地忆起九韶初遇同括时,其头顶多出来的四个香疤。

少待片刻,五鹿浑眨眉两回,换个话头,侧颊自道:“栾栾掌内那天生的招财进宝痣,终是毁在了那场火里。”

五鹿老闻声,两指直往那疤面上摩挲不止,舒口长气,轻声应道:“栾栾这辈子,只靠着兄长一人,便能换得个大嘴吃天下了,何必惋惜掌心那劳什子的一颗小痣?”

五鹿浑一听,唇角不由高抬,摇眉浅笑,心下却是暗道:若适心夫人同齐掖真如所料,尚未离世,那鱼悟师现下,究竟知是不知?那垂象国主,究竟知是不知?那少扬失珠,又该是何人所盗、何处所藏?那“暂借水寒”信笺,又当是何人所写才是?

未及将诸多疑问一一于脑内过一个遍,五鹿浑已是听得五鹿老急咳一声,抬声调笑。

“我说兄长,昨儿个晚膳之后,那楚锦可是偷摸着塞了个物件儿给你。旁人许是不查,栾栾可是瞧得真切。现下既无旁人,兄长何不取了,让栾栾也看上一看,开开眼目?”

五鹿浑一怔,顿了片刻,两肩一抖,啼笑皆非。

“小王爷,何时才能将你那些个聪明才智用在善处?”

五鹿老闻声,摇头晃脑吃吃轻笑,迅指功夫,已见五鹿浑探手入怀,徐徐摸索出一物,缓缓递至自己跟前。

五鹿老也不客气,抬掌接下,定睛一瞧,却是个小小方胜。

“那楚锦,竟传了方胜与你!”

“莫要胡言!”五鹿浑眉头一攒,抬声一喝,“昨夜无所事事,便将信笺迭了个花样……”

不待五鹿浑言罢,五鹿老已是手忙脚乱拆了方胜,聚精会神端详起来。

“沐猴……老驴……贱虫……狗材……”五鹿老支支吾吾将那笺上内容逐条诵出声来,“畜…畜产?老…咬虫?马泊六?”

五鹿老一把将那信笺团个一团,眼白一飞,低声嗤道:“那楚锦,自感是七尺身躯八斗才,十谒天门九不开——一脑门儿的自视甚高,满胸膺的怀才不遇。依我瞧着,其不过是个满口污秽、肆言詈词的泼皮无赖罢了。怎得,其还想将这些个污言秽语整理成册、结集私刻不成?”

五鹿浑低低一叹,且笑且应,“其不过觉得,为兄满脸官司,疾需纾解。故而……”

“故而其便特意留了这个,好教兄长闲来无事之时,寻个四下无人之处,好生演练演练?”

五鹿浑稍一颔首,回身缓将那信笺团收回目前,摊掌一压一熨,后则打眼一扫,口唇微开,本要依样画葫芦,尤而效之,然则话到嘴边,却生生卡在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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