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辞,水寒一事,线索尽断!”

桌边四人闻言,倒是心有灵犀,对望片刻,齐齐长息。

“至于大欢喜宫,”胥留留眼目一阖,吁道:“一不知教派所在,二不知旧部行踪,三不知重现因由,四不知筹谋神通。这般情状,亡羊路歧,尽是穷途!”

五鹿浑抿了抿唇,缓将掌中那盏茶饮尽,脖颈一仰,柔声道:“胥姑娘,在下倒是觉得,人生在世,没什么时候算得上末路穷途,若非要找个说辞应一应景,想来,‘山重水复’更为恰切。”

宋又谷折扇一收,沉声笑道:“正是,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在前头。此一时虽迷雾重重,错综纷繁,然则,愈是这般,愈不可丧志,愈是杂乱,愈容易显出破绽。”

五鹿浑唇角一勾,浅笑接道:“自你我少扬相遇至今,差不多快要两月。中间所遭之事,除了方才胥姑娘所说,还有哪桩哪件令人生疑?我们不妨一一道来,挨个细细揣摩个遍。”

诸人一听,俱是目睑一紧,先将各方消息汇聚一处,后则思忖少时,各抒己见。

“少扬客栈那外使所中,究竟是不是大明孔雀摧?若不是,可会同葡山有些干连?”胥留留沉吟道。

“九韶那处,你我恰逢同括,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宋又谷嘴角一撇,立时接道:“且那小和尚所言,哪句真、哪句假?他所携水寒,究竟自何而来?”

闻人战两腮一鼓,徐徐自道:“我就想知道,五鹿的水寒,是不是我爹偷的;钜燕的那颗,他可是真要下手?”

五鹿老扫一眼旁人,两目对上五鹿浑,轻道:“前面那些个事儿,栾栾也不清楚。现在想不透的,也只有那夜所中奇毒以及薄掌门自野狼腹下找到的那封手泽了。”

五鹿浑静默半刻,见诸人再不多言,这方攒了眉,长息道:“现如今暂时见不着闻人前辈,闻人姑娘那疑问,一时难解;至于同括,怕是即便再见,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故而宋兄所疑,恐也要候上一候。”

五鹿浑摇首不迭,沉声再道:“这一路上,我们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亦碰上很多出人意料的事儿。每每思及这些,在下总觉得甚是迷惑。”

“莫名其妙?出人意料?”闻人战小脸一扬,询道:“鹿哥哥所说,可是那夜在垂象替我们解围的蒙面人?”

宋又谷折扇再开,扇面朝外,于掌上轻巧转个数回,一边潇洒把玩着,一边接应道:“大椿那微泽苑中人,不知当算是事出有因,还是出人意表?”

五鹿老眼风一扫,轻嗤一声,一字一顿应道:“凑巧。”

五鹿浑摇了摇眉,缓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一回薄山吊唁,便来了许多出乎意料的朋友么?”

胥留留一听,立时会意,轻声接应道:“照理说,乱云恶事一出,姬宗主前来,并不稀奇。大欢喜宫重现,鱼悟师同家父匆匆赶至,亦无不妥……”

五鹿浑轻笑一声,眉头虽紧,却不出一言反驳,稍一颔首,闻胥留留接道:“然则,雪山天下门的隋掌门立时前来,倒真有些个意外。”

“隋老爷子虽属三经宗,平日里却多是半出世的恬淡样子。此回火急火燎的出现,的确怪异。”宋又谷眉眼一飞,冲闻人战询道:“小滑头,你十三十四叔是否提过,他们同隋老爷子可有深交?”

闻人战朱唇一撅,目珠转了两转,沉声应道:“从未听闻。”

宋又谷又再进了些茶水,将半块核桃酥往嘴里一送,再道:“还有那四海帮帮主陈峙,他可是一心忙他的漕运生意,说他是江湖人,还不如说他是生意人。怎得这薄掌门方告江湖大欢喜宫之事,他便撇了四海帮那一大摊子,如梭如电立时来了薄山?”此言方落,宋又谷缓将那核桃酥吞了,手背一抬,抹了抹唇边碎屑,又再笑道:“还有,还有,那昆仑派的雪见羞,年少时那些个fēng_liú事儿,桩桩件件算起来,没有个一筐,也有个半篓。她这位昆仑派史上第一个女掌门,难不成同你禾婶婶是闺中密友不成?”

闻人战一听,直冲宋又谷作个鬼脸,又将掌内一颗蜜饯嗖的一声掷了过去。

宋又谷反应也快,折扇侧沿一立,当的将那蜜饯一挡,后则腕上使力,眨眉将之弹在五鹿老那茶盏之内。

“喏,请你吃。本公子不喜酸的。”

五鹿老见状,横眉撇嘴,抬掌却是取了闻人战的茶盏,毫不避讳,就唇便饮。

胥留留也不睬他二人,一边思忖宋又谷所言,一边止不住搔那疹子。

闻人战头一偏,凑上前一瞧,见胥留留两腕满布红疹,每颗大小都如黄米半粒,密密麻麻,甚是可怖。

“胥姐姐,你可还好?”

胥留留冲闻人战浅笑相应,口唇稍开,却是紧接宋又谷话头。

“这几位,如此着急赶来,怕是并非念着同鱼龙薄三位前辈的交情。若是薄掌门未将大欢喜宫之名传扬出去,倒也不知他们还会不会现身。”

五鹿浑一笑,轻声接道:“许是我识人不明,他们三位骨子里皆是嫉恶如仇也未可知。只不过,你等可还依稀记得,那夜密林助我们脱困的蒙面人,其所使功夫,可都是那几大门派的看家本事!”

“隋老爷子倒还说得过去。那陈峙跟雪见羞,一个财迷一个dàng_fù,压根儿同侠客扯不上干系。”宋又谷挑了挑眉,讥笑道:“他们的武功同密林蒙面客一路,倒是着实太过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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