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莲堂。

威怒法王已是勃然,裂眦转腕,掌风疾推,眨眉已将池前所跪两人扫在左右石壁上。

利角当心,穿胸而过。

“法王……息怒!”一侧紫衫色阴魔罗拱手疾道。

“息怒?”威怒法王冷笑,“行阴魔罗一干人等,自鱼悟掌下救得胥留留。原想着鱼悟此番,进不能得失珠,难跟姬沙交待;退不能结善缘,惹火了胥子思,骑虎握蛇,已然犯了众怒。谁料得,本座竟是派了手下亲将水寒护送到了宝象寺,自行递了绳索给鱼悟老儿,再眼睁睁瞧着他从我挖了甚久的陷阱中毫发无损的爬出来!如此笑话,如何息怒?”

“法王,毕竟那一心堂内情状,你我未能亲见。许是那群人私底下有了旁的安排,未必是那水寒失而复得了。”

威怒法王侧目一瞥重光姬,哼了两声,轻笑道:“不是水寒,你当姬沙胥子思会善罢甘休?那左右大臣会把臂同回尤耳?不是水寒,难不成是佛祖显身,把那一群魑魅魍魉渡了?”

堂下色阴魔罗暗暗吞口凉唾,沉声缓道:“属下得闻那神秘僧人来自灵和寺,法王可需我等前往一探?”

威怒法王稍一抬掌,徐徐抚上面具獠牙,把弄片刻,切齿道:“不必。若那和尚跟鱼悟一路,想来灵和寺早被打点妥当;若其同鱼悟并非一路,怕是金卫珀卫,都已前往,我们再去,早已无甚可查。”威怒法王一顿,脊背直直后仰,四肢大开,卧于玉床之上,“只不过,若是后者,倒也不知那小和尚是敌是友?”

阴历二月十三。

宜嫁娶,忌安床。

夜。

胥留留心下暗暗念叨着吉凶,轻哼一声,环视一周,讪讪心道:明明是大吉,诸事顺遂,唯不宜……表露心迹。

现下,除却胥留留,桌边尚有两人,祝掩在左,宋又谷居右,只是那主位之上,仍是空空。

胥留留侧目,见宋又谷满面怒容,要么抬掌正冠,要么潇洒开扇,时不时横眉定睛,直瞧着对面祝掩,两眶漫火。

祝掩面皮愈紧,抿唇也不言语,目珠左逃右避,不同宋又谷相交,后竟一曲脖颈,定定瞧着满桌珍馐,再不动弹。

胥留留见状,心下自是解意,轻咳一声,缓道:“这筵席也备下了,怎么闻人姑娘仍是不见踪迹?”

“问他去!”宋又谷折扇一收,直指祝掩。

“为……为何……问我?”

“那小滑头信里说了,要在昨夜向心上人一诉相思,不问你,难道问我?”

胥留留瞧着宋又谷面上通红的样子,尚不及掩口,已是娇笑出声。

“敢问胥小姐有何好笑?”

“没,没什么。”胥留留轻应一声,又朝祝掩询道:“祝大人,自闻人姑娘留书那日至今,我可未在这驿馆再见她一面。”

祝掩不等胥留留话落,已是陡地抬身:“我也没见她。”

“那小滑头,来去无踪,若她不想你我寻见,就算近在咫尺,你我照样看不见她。”宋又谷身子往椅背一靠,摇扇嘀咕。

“我当真没见过闻人姑娘,”祝掩脖上青筋一跳,“特别是昨夜,连影子都没碰到!”

胥留留一怔,不由疾道:“莫不是出了事儿?”

宋又谷目珠一转,却似欣喜,“祝兄,昨儿小滑头没去给你吐露心思?”

“没……没有。”祝掩直摇头,立时又抬眼瞧着宋又谷道:“也……也没去给你……”

胥留留不待宋又谷接应,已是笑道:“他若真是闻人姑娘心上人,方才哪里还会一副斗败公鸡的可笑样子?”

“哪里可笑,哪里败了?”宋又谷眉飞入鬓,这方露了些笑意,“本公子丰神俊朗,若那小滑头不瞎,自是得列上长长一张礼单,挨个买了向本公子示好。祝兄本也是一表人才,惜得碰上了本公子,恐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话音方落,宋又谷两掌一掐那折扇,心下暗道:原以为是祝掩婉拒了小滑头好意,这方惹得她没脸见人。现在看来,怕是少女怀春,面皮薄,经验浅,还不知躲在何处挖空心思想着如何跟我示爱呢。

此念一出,宋又谷耳郭一抖,笑意更深。陡地一瞧,真似了只醉酒的狐狸。

祝掩抬掌,徐徐捏了酒盅,半晌,方低眉自道:“或是闻人姑娘记错了日子。”

“必是如此,必是如此。”宋又谷抬掌,缓缓摩挲鬓发,沉声自行宽慰道:“再等等,再等等。”

话音甫落,便是这般凑巧,桌边主位,已然坐上一人。

胥留留稍一沉吟,侧目见房门未开,倒是窗子同飞罩晃了两晃,再一定睛,闻人战已是取座目前,疲态尽显。

“闻人姑娘,你可还好?”

闻人战两肘支在桌沿,两手一拦脖颈,仰面向天,应道:“不是很好。”

宋又谷见闻人战无精打采,又是两手空空,这便将身子上前一倾,附耳道:“今儿可是你的生辰。”

“嗯。”

“那昨儿……”

闻人战也不应宋又谷,只是无声空望,两目全无神采。

胥留留略见心焦,同祝掩对视一面,启唇柔道:“闻人姑娘,这几日,可是出去散心?”见其仍是不应,便同宋又谷换个眼风,再道:“宋公子可是早早给你备下这筵席,你且尝尝。”

闻人战长叹口气,低眉往桌上瞧了一瞧菜色,狠咽口唾沫,却又再仰面,不多动作。

宋又谷见状,心下甚是憋闷,将那折扇敲打的当当作响,抬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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