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熙、袁尚身旁坐下，蹋顿向他们问道：“两位公子有什么打算？”
“刚才我还和三弟在说这件事。”袁熙说道：“这几年逃到乌桓的河北人不少，这些人忠诚于袁家。我与三弟寻思着，到了乌桓地界，把这些人招募到一起，重新整备一支大军，向曹家发起反攻。”
“我也和曹子熔交过手。”蹋顿说道：“原先我没把他放在眼里，可真的厮杀一场，我才发现招惹错了对手。”
“乌桓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费解。”袁尚说道：“大王率领五万精骑前来驰援，难不成居然连曹子熔都对付不了？”
“你们知不知道他派了多少人拦截我军？”蹋顿问道。
袁熙和袁尚早就听说曹铄只派了屠各匈奴的一万多人和三百龙纹骑。
那一战乌桓人吃了大亏，折损勇士多达千人。
而屠各匈奴和龙纹骑的损失则是很少。
“曹子熔派遣一万屠各匈奴。”袁熙说道：“他们是打了个伏击，大王难道就怕了？”
“虽然他们打的是伏击，可一万多人对付五万人，居然游刃有余。”蹋顿说道：“难道两位将军就没看出曹子熔的可怕？”
“大王是不是怕了曹子熔？”袁熙说道：“要知道，乌桓收留我们很可能会招惹来曹家，如果大王怕了，我们兄弟这就离开。”
“当初袁家对我们乌桓不薄。”蹋顿说道：“如今两位将军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乌桓大军来到中原讨不到好处，那我们就在乌桓等着他们。”
“能够结识大王这样的朋友，是我们袁家的荣幸。”袁尚说道：“倘若袁家还有重整旗鼓的一天，必定不会忘记大王好处。”
“好说，好说。”蹋顿摆着手说道：“两位将军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过是在报答袁家好处罢了。”
与袁熙、袁尚又聊了一会，蹋顿起身告辞。
跟他来到附近的一个乌桓头领陪着他返回帐篷的时候小声问道：“大王真的愿意为了院级得罪曹子熔？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十分了得。与他为敌，恐怕我们大乌桓讨不到什么好处。”
“你认为没好处的事我会做？”蹋顿看了那头领一眼：“袁熙、袁尚如今落难，可他们毕竟是河北袁家的人。倘若有一天他们真的率领大军返回河北，我们乌桓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你有没有想过？”
蹋顿给头领画了个饼，头领顿时不吭声了。
如果袁家真的能返回河北，作为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乌桓人，在中原的好处当然是源源不绝。
乌桓人头脑相对简单，只能看到好处，却看不见弊端。
只想着将来能够得到的好处，蹋顿和头领都没想过，万一他们这次失败了，乌桓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郭嘉到了渔阳，住了几天之后，随同曹铄率领大军返回寿春。
刻意从辽东边界绕了一圈。
在经过辽东边界的时候，曹铄对郭嘉说道：“奉孝知不知道，大军本来应该是要进入辽东，只因父亲一声令下，我只得带着将士们返回寿春。”
“曹公知道公子想做什么。”郭嘉说道：“他正是不想让公子攻打辽东。”
“为什么？”曹铄问道：“一个统一的幽州落到我手中，难道对曹家不是有着绝大的好处？”
叹息了一声，郭嘉说道：“公子以后行事，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太张扬。”
看着郭嘉，曹铄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
“公子明白就好。”郭嘉说道：“其实也不用我说太多。”
“当然不用说太多。”曹铄说道：“父亲对我恐怕是已经有了疏远的意思……”
“公子怎么会这么想？”郭嘉说道：“其实曹公还是十分疼爱公子。”
“父亲真的很矛盾。”曹铄微微一笑：“儿子没什么能耐，他会暴跳如雷，责怪我们没本事。然而儿子有了能耐，他又会处处提防。我不是子桓，不会轻易对兄弟下手，更不会做出对父亲不敬的事情，真不明白父亲是怎么想的。”
他随后又向郭嘉问道：“这些话奉孝不会告诉父亲吧？”
“怎么会。”郭嘉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当然是一门清。”
“父亲要扶持子桓制衡我，我是很清楚，可我却什么也不想多说。”曹铄说道：“子桓与我一同长大，一旦他得到权势，或者说他为了权势而要做什么的时候，很可能会做出一些让我们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到时恐怕父亲会后悔莫及。”
“难怪公子当初不肯传授二公子能耐。”郭嘉说道：“曹公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不想多出个人与我争夺继承曹家的权利？”曹铄问道。
“正是。”郭嘉说道：“其实不止是曹公，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这么想。”
“假如真是那样，我为什么把曹彰接到寿春？”曹铄说道：“请奉孝去寿春，一来是有丹药送给你，二来也是想请你见见曹彰，看看他如今本事怎样。”
“我去寿春恐怕不妥。”郭嘉说道：“曹公很清楚我和公子的关系，即便我说的全是实话，曹公也会认为是在为公子歌功颂德。”
“为我歌功颂德？”曹铄微微一笑：“有那必要？”
“公子认为没必要，我也认为没必要。”郭嘉回道：“可别人却觉着有必要，正如公子所说，我和公子都在一条绳上拴着。”
“能和你在一条绳上拴着，确实是我的幸运。”曹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