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竞月贻香>04 皇城聆秘生退意
十,虽有长江天险、皇城地利,此战亦不可谓不艰难矣……”

侧殿里的谢贻香听徐公公读到此处,早已有些不耐烦,暗道:“眼下金陵城是何处境,早已是妇孺皆知,这高尚书身为兵部之主,却在奏章里洋洋洒洒写了这许多废话,未免太过啰嗦。却不知他究竟有何破敌良策?”

果然,卧榻上的皇帝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头也不抬地问道:“他还写了多少?”殿中徐公公急忙回禀道:“尚有不少,估摸着再有小半个时辰,应当便可念完。”皇帝当即呵斥道:“废话通通跳过,念最后!”

徐公公连声应答,兀自翻阅良久,这才念道:“……然则攻有攻之难处,守有守之弊端,战未必可战,和未必可和,微臣辗转反侧、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见识短浅、心智愚钝,不敢决断也,只得将其中利弊一一临表奏请,由皇帝圣裁决断,好令微臣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纵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听到这里,当即出声打断,骂道:“逆贼大军围城,这厮全无用处,还自罢了,竟来拍咱马屁,浪费咱的时间?一篇奏章写得好似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诏——兵部尚书高应德,赏大板两百,罚俸禄三月!另,今后奏章再有废话连篇者,自领大板五百!”

耳听皇帝亲口下旨,徐公公急忙令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吩咐下去。这边侧殿里的谢贻香却是深感佩服,暗骂这位高尚书果然是条成精的老狐狸。要知道高尚书今日这篇奏章看似挨了板子、罚了俸禄,实则却赚回了一条性命——否则恒王叛军围城一事若要问责,他这个兵部尚书铁定首当其冲,说不定哪天便被皇帝砍了脑袋祭旗。而今日这一番闹腾下来,他在皇帝这边便算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纰漏,皇帝应当不会再找他麻烦。

便在谢贻香思索之际,殿中的徐公公又取过一份奏章念诵起来。谢贻香虽已等待良久,倒也不敢僭越,只得继续静候。她怕得一子心生急躁,扭头去看,只见这小道士人虽站立当场,双眼却早已合上,显是在闭目养神,并无丝毫不耐烦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话说接下来这一份奏章倒是简洁,几句恭请圣安的套话一过,便听徐公公念道:“……而今西域诸国再犯国境,以突厥国王子哥舒瀚海为首,于嘉峪关前列阵,显是与假托恒王之名的逆贼暗中勾结,约定共同举兵。嘉峪关守将龚百胜得墨家首脑墨寒山相助,率墨家众弟子御敌于国门之外,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大为不妥……”

“……须知墨家一脉,学说也,素来有愚弄民智之能、蛊惑人心之术,绝非草莽帮派之流所能相提并论,不可不防。况且墨家前番成功御敌,已然深得嘉峪关内外民心,若今朝再建功业,势必名扬西北边陲,民心之所向也,终将酿成大祸。是以嘉峪关战事虽急,微臣却以为墨寒山及门下弟子绝不可再委以重任,务必禁止墨家众人……”

徐公公刚念道这里,卧榻上批阅奏章的皇帝突然抬头,厉声骂道:“鳖孙!你若有墨寒山一半本事,大可替咱去守嘉峪关,在这里放屁做甚?诏——御史叶清构陷忠良,当斩,立决!其家人带枷游街三日,以儆效尤!另,再有构陷墨家者,同罪!”

殿中的徐公公急忙应允,还是叫小太监传令下去。侧殿里帷幕后的谢贻香不禁心道:“皇帝年事虽高,人倒还没糊涂。”谁知她刚生出此念,便听正殿里皇帝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墨家……学说?哼,狗屁学说!”他随即又吩咐徐公公道:“胡虏犯我疆土,墨家仗义守城,理当嘉奖,朝廷上下亦不可袖手旁观!你这便吩咐高骁,待到城外叛军一退,便立刻率亲军都尉府众人前往嘉峪关,务必与墨家同心协力、奋勇杀贼!只是待到西域各国兵败退去,咱再不想听到关于墨寒山和墨家的任何事。”

正殿里的徐公公再次领命,这边谢贻香却已是冷汗直下,暗道:“皇帝好狠的心思……不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本就是他的拿手做派!”她正思索之际,忽听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却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喘息着跑进侧殿,大颗汗珠沿帽檐往下掉落。谢贻香看此人面熟,略一辨别,顿时认出来人正是金陵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马小侯爷、当今皇后的侄子。

当下谢贻香便欲招呼,不料这位马小侯爷仿佛根本没看见侧殿里还有谢贻香和得一子两个人,也不等正殿里的皇帝召见,猛地一掀帷幕,人已冲了进去,一路跑到皇帝的卧榻前跪下,气喘吁吁地说道:“侄儿来迟……罪……罪该万死!”

卧榻上的皇帝却不应答,只是继续翻阅几案上的奏章,待到又是一份奏章批完,他才淡淡地说道:“来迟便当罪该万死,那咱岂不成昏君了?”马小侯爷顿时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情急之下只能一个劲地扣头,直磕得花岗石铺砌的地面“咚咚”作响。皇帝等他叩了十几个头,终于又问道:“说说罢,咱叫你在城里募集的军费,你贪了多少?”

这话一出,马小侯爷差点吓得当场瘫倒,急忙回答道:“皇帝恕罪!不是我……我……我奉旨募集军费,城中百姓仓促间所捐,不过两万八千余两,远不及所需之数,不得已只得依仗一众富商。谁知……谁知这些富商虽然答应帮朝廷募集军费,却要一成作为他们的酬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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