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天唐锦绣>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太子,你要当心了(下)

苏亶咳了一声,双手负后,挺了挺腰,微微仰头,眼皮微微夹着看向房俊,慢悠悠说道:“房俊呐……年青人做错事,那就要承担代价。不过你还年轻,在侍郎位置上熬个十几二十年,若是机缘巧合,也是能够担任一部尚书的,届时身入中枢,亦算是年青有为了。”

他本是想奚落房俊一番的,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些郁闷。

可不是,即便十几二十年之后,房俊也不过是刚过而立之年,如此年青的六部尚书便是古往今来亦是罕见。

而自己呢?

苏家现在名声不显,可祖上却是显赫一时,可以追溯到曹魏之时担任侍中的苏则……曾祖苏绰北周之时深受宇文泰器重,拜为大行台左丞,苏祖父苏威大业元年继任杨素成为尚书左仆射、邳国公,父亲苏夔曾是隋炀帝的太子洗马,炀帝征辽东,苏夔随征,拜朝散大夫,立下战功,进位通议大夫,不过死的早了些……

便是这般显赫的门庭,加之苏亶自己亦是博古通今,却仅仅熬了一个秘书丞的职位,将女儿嫁给皇室才弄回来一个安慰性质的刺史之位……

不过好在只要太子出马,再加上有人给自己的承诺,这个京兆尹的职位自己是手拿把攥,这令他腰杆又挺了起来,底气十足,面对房俊就像是教训自己的小辈那般。

李承乾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他狐疑的目光在老丈人那一张依旧俊朗的脸上溜了一圈儿,而后看向自己的太子妃,以目光相询:这什么意思?

太子妃苏氏也是无奈,自己都这般嘱咐父亲了,可他却还是要针对房俊……只得岔开话题道:“你们先坐坐,我吩咐人赶紧摆宴。”

可苏亶本就瞧不起房俊,此时他又认为房俊已经落配了,傲然看向房俊,问道:“怎地,为何对某之言语似有不满?亦或是不屑一顾?年青人,某见你与太子亲近,便多提点你一句,心性当虚怀若谷,所谓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你还差得远呢!”

房俊简直莫名其妙……

这句话昨夜老爹也跟自己说过,但是此刻从苏亶的嘴里说出来,为啥意境、意义却又全然不同了?

这家伙明显是看自己不顺眼啊,难不成自己无意之间将他女儿给祸害了?

诶?呸呸呸,童言无忌,苏亶可就一个女儿,那便是太子妃……

太子站在旁边呢,虽然房俊搞不清楚状况,不过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怼一怼他的老丈人吧?况且他对太子妃苏氏的观感非常好,面子必须给。

他便谦逊说道:“多谢苏刺史教诲……”

太子殿下看不过去了……

房俊给他面子,他自然知道,否则以房俊的脾气你苏亶算个啥?怎么可能被你含沙射影的教训一番还捏着鼻子认怂?

这个老丈人为人太过迂腐,根本看不清形势,可谁叫他是自己的老丈人呢……

太子便招呼两人坐落,宫女奉上香茗,他开口便对苏亶说道:“苏刺史有所不知,二郎虽然被父皇免了京兆尹之职,却委以兵部左侍郎的官职。”

苏亶正捧着茶碗,闻言一愣。

兵部左侍郎?

那可是兵部里头的二把手啊,虽然官阶还是正四品下,可是权力却不可同日而语,比自己这个顶着一个虚衔的刺史好上几倍都不止……

这小子好运道啊!

太子似乎觉得这样说的还不够明白,唯恐自己这位迂腐的老丈人再说出什么贻笑大方的嘲讽来,便直言道:“……眼下兵部尚书乃是英国公,不过他老人家此刻正在西域平叛,兵部事务只有一位右侍郎郭福善办理,二郎到了兵部,便是事实上的一部之首,主持兵部所有事务。”

苏亶瞠目结舌,目定口呆。

还没到二十岁的一部之首?

娘咧!

这还有天理没天理?

震惊之余,自然难免面红耳赤,自己刚刚可是倚老卖老教训人家来着……

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好久,这才吭哧吭哧对房俊说道:“刚刚是某孟浪了,二郎……房侍郎切莫见怪才好。”

这也是个秒人,见到房俊被贬了官便趾高气扬冷言嘲讽,知道人家照样比他有权有势的时候又能诚挚认错,大抵是个读书读迂了的……

房俊便道:“岂敢岂敢,您是长辈,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教训晚辈几句,那也是应该的。”

态度是挺和蔼,可这是好话么?

李承乾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也就是在自己这里,若是换了别的地方,非得将苏亶顶在墙上下不来……

苏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等到太子妃从后殿回来,见到太子和房俊说说笑笑,自家父亲虽然神情有些讪讪,但到底未曾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总算稍稍安心。

只是她却不知,不是苏亶未作什么,而是刚刚冒出两句酸言酸语,便被人给怼了回来,哪里还有脸说话?

精致的酒席摆上桌子,太子占了主位,太子妃左侧相陪,苏亶在太子右手首位,房俊则坐在太子对面。

房俊一瞅,原来自己才是今日的主宾……

心里便留意几分,见到苏亶似乎忘记了刚刚的尴尬,不停的用公筷给自己布菜,就知道今日李承乾这个宴请怕是为了他这位老丈人。

李承乾从不拿房俊当外人,所以饮了几杯,便直奔主题:“二郎以为,这京兆尹之职父皇会交由谁来担任?”

苏亶顿时停住筷子,就连太子妃也悄悄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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