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送走易贤时,脸上表情是淡定中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惶恐愁容。

一直到转回房中,才一收那极力掩饰却压抑不住的扭曲表情,变得轻松自然起来。

再然后,易北就看到了,还跪在地上如丧考妣的江梨。

“殿下对不起我错了。”

泪眼婆娑的姑娘抬起头来,满脸大写着我这不是演技,我是真的愧疚……

易北:“……”

最近似乎江梨给自己认错的时候比较多啊,虽然他都没想明白对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当时就应该随便街上找个乞丐去找辛辕的,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五皇子怎么会去想到查这些事情啊。”

江梨表情很沮丧,情绪很真实。

刚刚五皇子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局势对太子不利,太子已然十分生气,如果一旦太子知道造成这一切无法逆转事件的源头是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惹事灾星。

易北抬手扶额。

一方面来说,他是很欣赏江梨这种纯粹出于天然的自然情绪,总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最正确的作用,就连易贤都没看出破绽,被江梨噎了个半死。

如果自己说破了,让人有了心理负担,下次发挥没这么精彩怎么办?

但就另一方面来说,这种纯天然的正确情绪,别说他自己,大概就连江梨本人都未必能保证,次次都能不掉链子。

如果自己不说破,江梨浑浑噩噩毫无知觉,没有自己在旁边看着,下次万一说漏了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易北站在原地,十分苦恼。

“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起身半扶半拖把江梨拉起来,易北浑身上下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手绢被他刚刚用来垫手看画,送完易贤之后随手就丢给宫女洗去了。

江梨和易北俩人说话时一贯不用宫人伺候,贤妃大开方便之门,下人察言观色,不会过来打扰,离得最近的碧云都是站在廊下等着吩咐的。

此时房中无人,易北又不想叫人进来看到江梨这种囧相,抬头在房中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丝绢的代替品,给江梨擦擦眼泪。

但奈何房中收拾得太干净,丝织品除了帘子,就是坐垫。

最后还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江梨看不下去,百忙之中掏出自己怀中绢帕,胡乱擦了擦眼睛。

“易贤这人,虽然没有太子那样狠辣,但他从不做有风险的事,最是谨慎的一个人,如今既想拉拢我,又怕我不够忠心,若是手里没有把柄,他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太子心狠又记仇,有这个把柄捏在易贤手里,能让易贤安心好一阵子。

江梨自泪眼朦胧中抬起头来,看向易北。

“真的?”

易北重重点头。

“当真。”

江梨放下心来,吸吸鼻子,破涕而笑。

“真的不会影响你?”

易北继续点头,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被点得有些发晕。

“不影响。”

江梨放下心来,小眼泪一抹,跑过去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五皇子来了我就不敢乱动了,跪了这么久,渴死我了。”

易北偷偷松了口气。

果然妹子在自己面前哭什么的……最有杀伤力了。

有了易北的保证,江梨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稍稍睡得安心一点。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稳定的抱上金大腿,确定自己不会被随时甩下来呢。

抹着小眼泪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江梨,默默想着。

至于为什么易北能够未卜先知,提前带她去首饰店里等着事情发生的小细节,在经历了这么多大喜大悲之后,早就被她忘去了九霄云外。

“过几天出宫一趟,我会让孟陵安排好。”

辛辕发现自己被骗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果然也还是得安抚一下的啊。

易贤肯定早已经命人查了辛辕的底,确定了此人绝不是太子为了给他身边安插人而使的苦肉计,才会放心大胆的过来提醒自己一声,不要试图在他面前玩什么小花招。

或许这些天易贤也会命人看紧了辛辕的行踪,一来想再多抓到些自己背后阴太子的证据,二来也是看看辛辕此人是否足够忠诚。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和辛辕见面,只能动用一下孟陵了。

江梨有很久没有听到过暗卫的名字,陡然听易北提起,小心肝不由得又颤了颤,待得听清易北也会全程陪同,顿时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才不信孟陵会有这个胆子,当着易北的面还欺负她呢!

被易北鼓励得胆气横生的江梨,休息几天,趁着没事,本着有事邀功,无事请罪献殷勤的心思,主动请缨,代替易北去给皇后请假出宫。

临走时拍着胸脯和易北保证,一定让他能顺顺当当的出宫,否则自己提头来见。

后者则悠闲坐在树下,面前一块棋盘上摆着一局残谱。

“你说得好,皇后自然会让我出去,该提点的人我都已经提点过了,只是你别忘了易贤的目的。”

易北说话通常是云遮雾罩,不到最后一刻不明白答案的,江梨也挺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了,脆生生应了一声,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入冬之后便是过年,皇后准备年关一应事宜,越发忙碌,再加上太子这边不安生,易贤明摆着在打易北的主意,每天忙得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阿梨来了,你有阵子没来看本宫了。”

皇后尽力摆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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