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头粗暴地刺入静脉的画面充满了大睁的眼睛,痛苦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声音哭叫到嘶哑也无法停止。

血痕、尸体、白色的实验室、脚上的镣铐,尖利的哭叫逐渐消失,画面变得寂静无声,整个世界都沉默着。

弥睁开眼睛,喘息了一下,感觉胎动得有些激烈“宝宝。”她抚摸腹部“妈妈没事。”

时间在平淡的生活中拉长,弥扔出去的那块探路石除了一开始还会发几张照片回来外,在后面的时间里完全没了声息。

那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自由撰稿人,脑袋灵活思维敏捷,他要一个能让他成名的大新闻,弥作为一个妹妹被拐的姐姐将情报提供给了他,并且也对他衡量过利弊,一直电话联络未留下什么痕迹。可惜对方可能写不出那个能让他扬名立万的大新闻了。

“宝宝,我总是梦见她,她会不会也梦见我?”弥抚摸着腹部,轻声询问着“我该亲自去的,怎么也要见到她。”

那几张发回来的图片已经和梦中的样子大不一样,黑暗的地下研究所,墙上是喷溅着还新鲜的血迹,到处都是实验人员的尸体,却没有照到半个实验体的影子。

形势已经变化了,有人反抗了,小白鼠们杀死了研究人员,反扑已经完成。

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弥抱着肚子,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她是不是怨恨我呢?”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弥拿起手机翻开邮箱,平静的看完。正逢门被打开,后桌君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回并盛吧。”弥忽然开口,看向后桌君“我想回并盛了。”

“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后桌君平淡地坐到一边。

弥单手撑着沙发站起来,二十五周的肚子让她的动作笨重了许多“暂时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了。”她手扶着后腰,走向自己的房间“还有差不多三个多月宝宝就要出世了,我不想在其他地方生。”

“……回并盛待产也很好。”后桌君沉默半晌,还是说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弥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

后桌君果真就近选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准备回并盛,也没多问弥什么。可惜已到九月,恰入秋末,天气预报播报的好天气只维持了一会儿,中午就下起了绵绵细雨来,天气还没转冬,却也带着几分凉意。

越到孕后期弥就越没办法精神起来,整天都是懒洋洋的,吃了睡睡了吃,又喂得生生粗了好几圈,拉着行李箱下了出租车,弥就打起雨伞站在雨中。她若有预感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雨幕中的行人来去匆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弥?”后桌君催促了弥一声。

“你先去买票吧。”弥看着从善如流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的后桌君,又远远地隔着大马路看了一眼街对面。

后桌君有些不赞同地皱眉,又见弥不时转过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你小心一点。”

看着后桌君离开,弥一个人打着伞站在雨中,目光前前后后的探寻,也未看得到些特别的人。说来也奇怪,就凭这微妙又奇异的感觉,她就断定了与她双生同脉的那个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可寻不到人又叫她莫名惆怅失落。

“她果然知道我来了吧。”弥抚摸着肚子,将肩膀上的包拉了拉“可是不愿意出现呢。”

弥叹气,转身,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牵连在血脉间的微弱联系,像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可无论她怎么回头,眼前都只是绵绵细雨。

弥慢慢走向列车站,这时候一个极快的脚步声迅速接近,踩踏着地上的水泊溅起一圈小小的水渍。弥看向穿着黑色兜帽衫脑袋盖着黑色兜帽闷着头飞快跑过来的少年,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让开身前的道路,可是那个少年隐蔽地看了她一眼,却是直直地朝弥冲了过去。

弥一手护着肚子皱着眉想再让开,可对方已然迅速接近,伸手就抓住了弥背在肩膀上的包。

“放手!”早有准备的弥反手就抓稳了自己的包,同时向不远处车站门口的保安大声呼救“来人啊!有人抢包!”

弥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拿着包,如果是以前早就一脚踢过去制服了那个年轻的强盗,可如今也只能勉强僵持地抓住手心的包。

“你快放手!”那个抢劫犯看上去还十分年轻,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来抢劫,可包里不止有钱,还有宝宝的小物件,还有她的身份证明和护照,还有……还有她的戒指。

眼看着远处的保安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拿着警棍就跑了下来,那个少年脸上也浮现了些许慌乱,不再顾忌弥是孕妇而加大了力气,一口气就把包从弥手里拖了出去。

弥险些被带得摔倒在地上,手中的伞也落在了地上。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平衡,看着那个少年抱着她的包迅速逃走。

弥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个她怕永远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温馨安谧的公寓,准备给她的烛光晚餐,棕发的青年半跪在她身前,打开手中的心形绒盒,嵌在软绒里的钻戒,发着闪闪的光。

‘香取弥,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时光的剪影画面细腻到极致,一分一毫都不敢让人忘记。表情,眼神,动作,话语,都让她宛如被蛊惑了一般无法自拔。弥恍惚着,带着凉意的细雨也唤不回她的神志,她看着那个少年跑走的背影,忽然就追了上去。

弥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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