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贾赦与林如海的密谈的主要内容基本交流完毕;那边厢的林玄亦凭借着系统先森威能,将那些对话连带心理活动都给大略浏览了一遍。
看完林玄只想大哭着奔走:亲爹哟,那个发现一二三,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明明大舅不就让您在太子养病期间小心些、关注下表哥顺带一个灵童么?
好吧。林玄默默擦干心中的眼泪。他就不该没事找事去研究这个过程的,知道结果不就好了么!
不过,说真的,这“转世灵童”……已经不能用“牛笔哄哄”来形容了。
听说好像是才三岁的样子?这么厉害,说什么灵童,很可能就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货呢。
如果这是真的话,对方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呢,会不会是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比他大三岁,就是早他三年穿越……
想到一个可能性,林玄心中一阵悸动。
——要是“那个人”,“那时候”也是这样穿越了的话,就……
仿佛是在梦中惊醒,林玄猛地摇摇头,将他刚才的想法赶出脑海。
他没事想这个做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人家灵童也不一定就真的是穿越货……
有些什么,都等到时候见着面了,再说吧。
——不管林玄心中想法,贾赦在林家小住了两天后,便带上贾敏给贾家的年礼等等,再次登上了回京的大船。
却说贾赦离开扬州的当天晚上,扬州城外大明寺,十数个僧人从寺中那座最高大的舍利塔内鱼贯而出。
每个人的脸色俱十分复杂,仿佛是遇到什么难题解不开,又仿佛是担忧着什么事情无法下决定。
此时有一个三十上下的和尚正站在塔外。
这和尚不是旁人,正是大明寺方丈慧源的大弟子,法号元方。
元方身高八尺,体型壮硕,脸相说是和尚,实际上更像是沙场上的兵将,只是少了那股杀戮之气,倒有一种叫人心绪安宁之感。
元方朝出来的僧人们行礼,后者们受了礼,俱没说什么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元方见他的师父未在出来的人之中,便沉默着继续守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方丈慧源才从舍利塔里缓缓走了出来。他满脸倦意,在合上舍利塔的大门后,不禁长叹一声。
元方忙上前,唤道:“师父。”
慧源看了这个徒弟一眼,点了点头。
元方望了望师父以及其身后的舍利塔,谷欠言,却又止。
——他是知道的。知道师父去了金陵一趟,归来时不止带回了当年叛逃出寺的祖师叔的遗体,还有一个“难题”。
只是,关于祖师叔的遗体与这个“难题”,几位师伯师叔一直与师父在争论不休,至今仍未有定论。
又因师父属意他在日后继任大明寺方丈之位,所以,当年寺中曾发生的事、师父前往金陵是要做什么、尚未谋面的师弟、与带来“难题”的那一位之间的“交易”,乃至祖师叔遗体的“不妥”之处……这些种种,他算是知之甚详的。
只是,他虽有想法,但……这不是他可以置喙的事情。
——慧源仿佛知晓徒弟的顾虑,突然开口问道:
“元方,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元方念了声佛,才答道:“师父,徒儿觉得,我等方外之人,实在不该插手那些俗世之事……”
就更不用说这俗事还涉及到皇权!元方的未尽之言俨然如此。
慧源神色黯淡几分,正打算说什么,又听元方说道:“但是,这一切都应建立在百姓的福祉之上。明知道有心术不正之人,为一己私利动用妖邪之术,残害无辜——若令此等人奸计得逞,恐怕是万民之祸!这如何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既如今有需要我等出手的地方,徒儿认为,实不该推辞。”
慧源欣慰地点点头,说:“你能明白,很好。”
元方见此,请缨道:
“师父,那位施主所托之事,就让徒儿去吧。徒儿希望借此机会,去磨砺徒儿的佛心与医术。
祖师叔之事,亦是十分要紧……寺中须得有师父坐镇,方可让人安心。”
“阿弥陀佛。”慧源思索良久,才说道,“元方,既如此,你便去吧。”
元方一拜:“徒儿谨遵师父之命。”
之后,慧源令元方先下去。待后者走远,前者转过身,望着那座舍利塔,眼神深邃难明,最后又是一声长叹。
——不提元方怎么徒步北上,亦不提慧源继续为明戒的尸首发愁。只道贾家的船队,行行停停,不疾不徐,终于在十月初七,回到京师。
来接贾赦的是林之孝。后者见船甫一靠岸,便使人跑回去报信了;待看到贾赦下了船,更是急急地迎上去,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叫了声“老爷”。
贾赦冷淡地应了声,斜眼望向林之孝时,便看到对方看着他的眼神篮着千言万语一般,生生把他看得打了个冷战。
被这么一看,贾赦哪有不明白家中的形势如今是严峻到怎样一个程度?不过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没看他出了船舱就摆了一张“纨绔脸”?想着,贾赦做了个手势,阻了正谷欠开口的林之孝,反问道:
“爷不在的日子,家里都怎样了?”
林之孝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方才差点犯了错误——老爷把琏二爷“丢”在金陵的事,早早传遍整个京师了!如今多少双眼睛正等着看他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