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敌我双方正在上演现代战争中,或者说热兵器时代以来,极为罕见,极度惊险刺激,超级血腥残暴的白刃肉搏大战。 [
刘远志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那两下花拳秀腿,跟丧心病狂的小鬼子刺刀见红,无异于以卵击石。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像邓建国一样身先士卒,对于他这种软骨头来说,保命才是最实惠,最至关重要的事情,至于保家卫国,抵抗侵略的神圣职责,就交给邓建国这等血性男儿去履行吧。
刘远志强压惊魂,睁开双眼,斗胆从无头尸身上抓了一把鲜血,涂抹得满脸都是,而后抓起56冲锋枪,爬到不远处的几具敌尸旁,拖过两具尸体压在背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乍看之下,象煞一具死尸。
一名在肉搏战中招架不住的敌军少尉抛掉大砍刀,伸手去腰间枪套拔出手枪,指向正前方逼来的中国健儿,刚要扣下扳机,噗的一声,赵永生的三棱钢刺从背后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赵永生右脚蹬在敌军少尉的屁股上,奋力拔出枪刺,敌军少尉胸前背后狂喷鲜血,轰然倒地。赵永生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血渍,怔怔地看向那个险些死于敌人枪下的战友。
那位战友是三班长,他冲赵永生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现在就成革命烈士了。”
赵永生神色惨变,望着背心冒血的敌尸,颤声说道:”班…班长…我…我杀…杀…杀人了…我杀人了。”
三班长见赵永生神色凄惶,似乎对杀死敌人有负罪感,心里喜忧参半,连忙近身,推了赵永生一下,指着地上的敌尸,厉声说道:”兄弟,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你不杀死敌人,你就会死在敌人的手里,就像刚才,若不是你及时一刀刺死敌人的话,死的人就会是我,你的班长。”
他拍了拍赵永生的胸膛,接着道:”赵永生,狭路相逢勇者胜,容不得你心慈手软,明白吗?”
赵永生翕动着嘴唇,若有所思,就在此时,两名敌兵端着三棱枪刺迎面冲杀而至。
“妈拉个巴子的。”三班长狠力把赵永生往身后一拽,右手抛下56冲锋枪,刷地抽出大砍刀,左手反手猛推赵永生一把,而后和敌人战在一起。
赵永生倒退不迭,脚下突然踩空,一个倒栽葱,跌进壕堑内,摔了个七荤八素。他双手撑地支起上身,甩了甩晕昏的脑袋,侧脸一瞥右首,有一个瘦小的敌军士兵侧倚在壕壁上,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身上的草绿军装血迹斑斑,像是受了伤,靠在那里喘气。(
“赵永生,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上容不得心慈手软,明白吗?”
赵永生的耳边回荡起三班长的话,心里暗忖:对,敌人,杀无赦,为了自己和战友的不被敌人杀死,自己必须杀死敌人。
赵永生心中杀机陡然炽盛,一骨碌起身,猛冲上去,狠狠地用枪刺捅进那敌人的肚腹里,枪刺穿腹透背,牢牢地把敌人钉在壕壁上。
赵永生紧贴着那瘦小敌人,他的脖子甚至能感触到敌人鼻孔和嘴巴里喘出的那种带有血腥味的粗气。他没有勇气去看敌人的脸,只看见大量鲜血顺着血槽往外涌流,敌人那沾满血污的手正伸到他脖间,他心头惕然,深恐敌人叉住喉咙,急忙狠狠地搅动起枪刺,同时脑袋向后缩。
赵永生每一次搅动枪刺都能引起敌人全身抖索,但敌人却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号叫,头颅始终耷拉着,就在赵永生准备拔出枪刺的时候,敌人忽地抬起了右手,手里紧紧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一块鹅卵石。
赵永生心头狂震,暗忖:无柄手榴弹,不好,小鬼子想跟自己同归于尽。
心念动处,赵永生刷地从敌人腹腔内拔出枪刺,大蓬热血登时狂标迸射,溅得他满脸都是。他只觉得脸庞上有大量湿热而黏稠的液体,顺着脸颊蜿蜒流至脖颈,浓稠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里一阵捣腾。
这时,敌兵的瘦小身躯擦着壕壁,瘫软无力地歪倒下去,右手颓然垂下,手掌慢悠悠地摊开,手榴弹滚出手掌。
赵永生眼明手捷,右手迅疾抓起手榴弹,刚欲抛出壕堑深处,冷不丁地察觉到,这颗手榴弹的引信拉环竟然还插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看来,那敌人已无余力拉响手榴弹,与他同归于尽。
赵永生倒抽一口凉气,立时觉得全身冷汗津津,额头寒气直冒。他收起那颗手榴弹,擦了擦冷汗,定神望向那敌人。
这一刻里,赵永生终于看清楚了敌人的颜容,那是一张娇嫩而青涩的脸蛋,尽管涂满了硝烟和血污,但丝毫无法掩盖住其人脸上的稚气。此敌人还是个孩子。
赵永生怔怔地看着敌人微微抽搐的四肢,听着孱弱无力的喘息声,心脏顿然剧烈收缩,再看到敌人伤口里流出的脏器,他胃里捣腾得更加厉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大口污物来。
赵永生心里忐忑不安,非但没有手刃敌人后的欢畅,反而被深重的负罪感占据心灵。是的,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就这么容易地葬送在他手里,而且是用最原始,最野蛮和最残忍的方式。
赵永生看着行将就木的敌人,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哆嗦,身子竟然瑟瑟抖索起来。诚然,这不是他在交火当中杀死的第一个敌人,但是从未曾像现在这样用枪刺将一个身负重伤的敌人活活地开膛破肚,而且此敌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年纪与他相仿,故而对他心理的震慑力,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