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没管李欣虹掩饰不住的诧异，只挑了自个儿需要的听，然后自顾自地接着道:“原来阿姨知道我妈妈，算来你们也该是同龄人，或许听过些方面的事。”
“当年？当年什么事？”李曼诗气归气，却也很快发现了李欣虹神色不对，急忙又跳出来插嘴，末了还是觉着有些不妥，转头问她姑姑:“林汝兰是谁？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殷悦替李欣虹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妈妈去世的早，那会儿你恐怕也才刚出生，或许还没遇上贵人，没听过不奇怪。”
李曼诗没想到殷悦拐着弯儿又骂了她一回，苦于无力辩驳，只得把嘴巴闭上，无论如何再不肯说一句话了。
李欣虹这会儿倒是回过神来，初初的诧异过后，她依旧没将殷悦看在眼里:“有些话难听，却是事实。人走茶凉，殷家的夫人若依然是你母亲，殷小姐也不至于靠着以文才有两件好衣服穿。”
这话是极厉害了，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殷悦就算是林汝兰和殷辉的女儿又如何？论起社交圈的名气和地位，比李曼诗远远不如，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谁？
说到底，殷辉要真还当殷悦是她女儿，也不会沦落到要去卖早点，体验生活也没有这么干的。
“我有什么办法，”殷悦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如果爷爷还在，倒是能护着我。现在嘛……实在是没法子。”
示弱的一句话却让李欣虹彻底变了脸色，拍案而起道:“这么说起来，你是不肯放弃，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阿姨言重了，”殷悦略扬起脸，笑道:“我打小被人欺负惯了，学会了只听能做主的人的话，听其他人的没用不说，挨顿打都有可能。”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李曼诗恶狠狠地道:“你是觉得我不敢揍你？”
殷悦只冲着李欣虹道:“阿姨看样子是准备走了吧？把她一块儿带上呗。我是殷家可有可无的女儿，万一表小姐在这儿一时冲动犯了什么事，可不是我的能力能压下来的。”
“殷小姐有心了，只不过，眼下别瞎操没用的心，先顾好自个儿吧。”
李欣虹说完，一把将李曼诗的手拽住，带着人迅速离开了餐厅。
跟着她们一道来的几个女孩子，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想去追，那两人眼瞧着是在气头上，实在是不敢，可若是留下来，回头李曼诗迁怒她们又该如何是好？
正是小声争执着没个主意的时候，更大的问题出现在眼前。且这事容不得她们再议论片刻，必须立马解决——结账。
账单一出来，一桌子姑娘齐齐傻眼了。几叠样式精美的点心，几杯入口浓醇，方才还叫人赞不绝口的奶茶，化作面前人均高达四位数的账单。
她们也不是付不起，只是掏了这笔钱，她们就将有近一月没能力参加任何活动了。这对于青春易逝，每天都不能放松，需要周旋于各种派对邂逅贵人的她们来说，无异于心上一刀。
“怎么……怎么会这么贵啊？”其中一人呐呐着开口了。
另一人随即道:“我们是跟着别人来的啊，难道不能直接记在她们的账上吗？”
“不好意思，”服务生的语气礼貌而又疏离:“李女士和李小姐目前为止都没有在酒店开设相关账户，离去前也并未说明。”
那两人自然是可以将账单挂在柏以文的名下，但临走之前连知会一声也无，餐厅这边当然不会自作主张。
另一边，能做主的邹林和现在瞧着也能做主的殷悦又当没瞧见一般不闻不问，这笔账，就只能算在眼前这几人的头上了。
无奈之下，几个姑娘开始凑钱，分摊在每个人的头上，虽然依旧有近五位数，但也比全砸在一人头上，压力小多了。
几个女孩子认命的掏钱，嘴上却止不住地小声抱怨:“哪有叫人出来玩，连帐都不结就先走的啊！万一我们没带钱包，岂不是进局子？”
“可不是，还说是在国外长大的，见过大世面！”
“很么大世面，我看就是小家子气！”一个女孩子掏了全部现金出来还不够，只得愤愤地补上信用卡:“学了那些洋鬼子aa那一套，也该把自己那份儿留下吧，偏偏还要咱们替她掏钱。”
“所以啊，血缘这种东西还是挺重要的，听说她压根儿就不是李家的女儿，是被捡来养的，只是因为养父母没有别的孩子还算疼爱，但内里……也就那样了。”
“真的？还有这事儿？”
“你们还没听说？最近到处都在传呢，只是柏家认了这个表小姐，没人敢把闲话递到眼前罢了。”
殷悦在位置上坐着，瞅着那边事件发酵到差不多，才冲着邹林示意了一下。
邹林会意，走过去跟那边的服务生小声说了两句，服务生就向几位还未凑出足额的女孩子道:“那边的殷小姐已经帮几位付过款了，所以各位已经可以离开。”
殷小姐？
几个女孩子下意识地往殷悦的方向看去，又做了几个表示感谢地动作，就见她神情淡漠而倨傲地回应了下，令人收拾桌上并未动过几口的吃食，起身离开。
“哇……好有气质的样子。”
“就是，难怪刚刚李曼诗脸上那么难看。”
这些人经了今天这事儿，日后八成也不会再指望能跟着李曼诗气起来。
说来，李曼诗回国拢共没多久，靠着柏家这棵大树才一跃有了如今的地位，但到底是根基尚浅，跟着她的人心也没完全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