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起了个大早，柏以文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又把人叫起来一块儿吃早点，邹林就过来说人已经到了餐厅，连菜都点好了。
“怎么这么早？”
柏以文昨天睡得晚了，又劳心，所以哪怕特意用过爽肤水，脸上还是难掩倦色，跟殷悦的话刚说完，就止不住地侧过脸去打了个哈欠。
“我睡得早咯，今天还要去学校那边收拾下东西，”殷悦见他这样，放下勺子，递了杯冰镇的柠檬水过去：“喝了提提神，待会去公司路上还能眯一阵。然后……昨天提前跑回来，今天应该会更忙吧？”
殷悦就读的美术学院下半学期的开学时间定在下周的周一，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照往年的情景，这个时间已经有外省的同学会提前赶到学校，再利用开学前的几天购置些生活必须品，毕竟正经开学了立马就要开始上课，玩了一个寒假回来，光是重新适应学校生活就已经挺费劲。
柏以文接过柠檬水，被冰沁得“嘶”了一声，赶紧再拿个纸托套上，喝了一口，冰凉酸涩的感觉让人连眉毛都皱了起来，睡意早不知被驱散到何处。
“你这个够厉害的！”
“那是~”殷悦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我专门让他们拿的冰过的杯子装，保证冷气一点儿不散，你刚进餐厅的时候才上桌。”
如此说来，她方才面不改色的递过杯子应该是强忍着才做出的动作，蓄谋已久啊。
“挺有用的，”柏以文咂咂嘴，却是一口都不肯再喝，把杯子放到一边，卷了块蛋皮进了嘴巴压味，等那股劲儿缓过去了才道：“你今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那……开学是要住学校吗？”
殷悦想了想：“这个不一定，不过刚开学应该会住两天，下半学期主要拿来找工作，学校会组织点指导讲座，除了上半年签过单位的，基本上都得去。”
柏以文一听她不回来，莫名地就有点不舒服，语气里也含了几分抱怨：“你也算找到工作了，干嘛还要回去。”
“我这个……”殷悦一时有些楞，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道：“学校要看三方合同的，签过才算，我这个怎么行。更何况，一般说大学生创业也没这么快的，之前又没跟辅导员提过，谁会相信我那么快就弄了个艺术公司出来。”
殷悦从前在学校里的形象，大约就是个父母是工薪阶层的穷学生，好不容易扒拉出个女儿来就快有出息了，指望着她赶紧工作、上班，能挣钱回家给家里改善生活。
杨荟桦上次打听殷悦的消息的时候，连她在学校的表现都一并包罗了来。譬如殷悦口中那位辅导员，在学校就对她颇多照顾，有好事也头一个想着。殷悦坚持回去参加所谓的就业指导讲座就是因为盛情难却，毕竟在辅导员眼里，这还是个急需工作却又没个着落的穷学生。
“不相信带她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柏以文啃了一口菠萝包，发现之前还觉得挺好吃的东西这会儿嚼着愣是一点儿滋味都没，干脆把东西放下，拿起先前不准备再喝的柠檬汁，咬咬牙，准备再灌一口下去。
“哎！你傻啊！”
殷悦赶紧一把将杯子抢了，远远地放在他的手够不到的地方：“让你清醒用的，都清醒了还喝什么喝，不酸的你胃疼！”
柏以文的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菠萝包，又啃了一口。
“这样吧，”为了让殷悦别跑到宿舍去住，柏以文开始给她出主意：“你就跟宇天签一份三方合同，反正现在你本来就算是在给你打工，每个月不是还要发工资的？宇天是挺热门的去处，你辅导员见了肯定能放心。再说，那些什么就业讲座有什么用，没一个红章盖上合同实在。”
“想什么呢！”
殷悦下意识地就拒绝了。
两人的合约关系只在私下，就连唯二清楚内幕的沈英和杨荟桦也只是知道有那么一张合约，具体内容也没告诉过他们。
但是现在，按柏以文的提议，签下三方合同的话，不管给她个什么职位，条条框框都要写清楚，两人合作，或者说自己给他打工的关系也要昭之于天下了。
特别是类似的合同八成要过人事，人事就肯定会知道她没去上班，虽然老板发话不敢说什么，难保不会生出许多无端的猜测。
总而言之，殷悦一点儿都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外跟柏以文产生联系。
其实多等两天，等她的画廊落成，就有自己的公司印章了。到时候随便编一个职位盖了交上去就成，还能弄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让辅导员放心。
“不同意？”
“不同意！”
“为什么？”
殷悦扁扁嘴，“不为什么，我到你公司来你能给个什么职位啊？文员、美工？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可是对外咱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要是这样的工作，还不如我没有工作，还能跟人家说我就爱在家画点东西，喜欢清静呢。”
“也对，管理层的职位拿给你，你又不能真去做，传出去也还是个挂名的，不好听，”柏以文又认真想了想，忽而眼前一亮道：“你去荟桦那儿。他家的酒店的装潢画，除了最名贵又有来历的几幅，其他都是常换的，也有专门的一笔请画师的开销。”
柏以文越说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冲她挑挑眉毛：“你觉得如何？画师，怎么听着也比美工强多了吧。工作时间还自由，平时不用打卡上班的。”
“不错是不错，”殷悦挠了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