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光线在她的眼睫毛上跳舞。

冬天的阳光非常温暖,照耀在她静谧沉睡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泛起了一层细薄的汗;她的睡姿充满了防备,虽然平躺的身体坦然舒展,但双手却是握紧的,双唇也紧紧抿起,多年以来她一直有着这样的姿势,而现在就算她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解决完毕,她也仍然在睡眠之中保持着一贯的防备和倔强。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并没有回头看向他,只是淡然地问道:“坐了这么久了,是一定要等我醒来才行吗?”

“我只是发现你从来没有放下警惕的时候。”米昂微笑着回答道:“也从来都不会在醒来的时候问自己在哪里,或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在前段时间已经醒过来了一次了吧?”

“这都是你的功劳,艾萨鲁赫。”伊利迪亚看着烧焦了的屋顶上的木梁和在角落里的蜘蛛网说道,没有否认也没有默认:“是你教我永远都不能失去防备,你的教诲让我保命到现在,因此我一刻都不敢忘记。”她带着少许的讽刺和冷冷的嘲讽说道。

米昂微微一笑,她还是没有原谅他。

伊利迪亚转过头去看着被天光照亮的房间,两人都沉默着一坐一卧,各自想着心事。小公主虽然带着赌气的成分说着那些话,但她知道,那都是真的。米昂和阿尔贝蒂亚在十多年前的策划让她永远都无法真诚地面对他,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毕竟手把手的把她从被囚禁的牢笼里带到了目前的凯旋胜利之位。

有关盾牌之城的一切终于过去了。

她看着被扫走所有蜘蛛网的古老天花板,有点不敢置信地想到。

最初她是独自一人觉醒在满室黑暗的这间房间里的。

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有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现何时。

四周弥漫着浓浓的潮湿咸味,枕头和床单都是干净的,但也带着微弱的消毒和海风的咸味;有微弱的光芒从用竹叶做的窗帘隙缝之间渗透而进,洒在黑夜笼罩的四壁上,画下了斜落的斑驳光影。她猛地坐起身来,扯到了背部和手臂上的伤口而痛得满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以为自己位于月桂女神皇宫的密室之中,和在过去一样,因为得罪维多利亚或恩利卡王后而忽然被人从床上拉起来毒打一顿再丢进这种四处黑暗又幽闭的房间里。

她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背部和额头上的冷汗都慢慢的干了,寒冷冰冻的北风从破残的墙角和没关紧的窗缝吹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才反应过来,缓缓地再次躺了下去。

那感觉,像是做了一个长久如一辈子的梦。

梦里的她独自穿过了一直囚禁自己的宫殿里的秘密通道,策马飞奔在树林的道路之间,和罗南从魔鬼的喉咙般的高大瀑布坠落,在百叶特的船上聆听在神颂之夜的人鱼高歌,在米昂的带领下涉过了冰山雪地……

窗外吵闹的脚步声和嚷嚷声让她回神,伊利迪亚在黑暗之中睁大了双眼,想要辨识出外面的情景,但浓重的困意和疲惫卷席了她的全身,她在跌入梦乡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

而这一睡,恐怕就过了四、五、六天吧?

她瞥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和飘入而进的喧闹声。

清新的寒冷空气随着的淡咸的海风飘落而进,她记得这味道。是属于盾牌之城独特的气息。有着面临大海的潮湿,并且噙着凛冽清爽的严冬北风,空气里还有一丝难闻的烧焦味和血腥的腐臭味。但外面的声音却是热闹鼎沸的,充满了忙碌的生机。

习惯了刀光剑影的日子,当这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在于一个恍惚如梦游般的状况下。忽然有点茫然,仿佛踩在云雾上面软绵绵地行走一样。

伊利迪亚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日子不会简单,她得尽快整理头绪才行。

于是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子。

“说吧。”她看了看手上裹得厚重的纱布,和肩膀及手臂上的绷带,一阵浓郁的草药味从周围弥漫而来,她能辨识出薄荷和蓝楹花的味道,这是神骏族的妇女们为了避免伤口的异味而特别渗入的花草,所以……

“我想丹安成功地率领大军抵达了?”

“在你和特拉格安及罗南击败了哈玛洛克之后,他们正好到达。”米昂帮她倒了一杯水,又垫了个软垫在她背后,在伊利迪亚开口之前就继续说道:“金阳骑士没事。他在昨天晚上就醒来了,肩膀上的重伤恐怕要费一点时间愈合,他或许会吊着手臂来参加你的加冕大典。”他无视了新女王的挑眉:“银月骑士和索尔卡在海上被捞起来的,后者到现在都还在昏迷着,医师说他们离爆炸太近或许脑部受到了一些冲击,但只不过是昏睡着;百叶特倒是第一个醒来的,现在正和撒绯及丹安指挥着一切善后的事宜。”

不愧是百叶特。伊利迪亚稍微放下了心,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和米昂相识许久,早就可以从他说或不说的内容里推测出大致的情况,于是不再担心这段昏迷的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那……真的是特拉格安?”

“是的。它目前还在海湾附近徘徊。时不时地冒出来恐吓周围的士兵和试图恢复日常的渔夫,”米昂忍不住笑道:“好在它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当初为了营救漂浮在海上的伤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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