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声音在夜晚的微风吹拂之中呢喃,他警觉地回头,却发现身后毫无一人。

“陛下?”美丽的王后正在为他系好披风,见他忽然转身,不觉问道:“怎么了?”

“噢,没事。”他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握住了妻子冰冷的手:“我只是好像有人从远方呼唤着我。”他托起了她的手掌心,扶着她走下了阶梯:“可能是海风太大的缘故,带来了其他船只的说话声。我好像听到了古斯达夫的声音。”

“陛下可是想爵士大人了?”安亚向他眨眨眼:“要不要前往恩利卡王后号去探望他?都已经那么多天了,还真是令人担忧。”

“不用。”希塞兰笑了笑摇头:“放下正事不办去看望他,到时候会被说教的。马拉爵士毕竟年迈苍老了,累成这样要休息也是应该的,我们等他醒来就好,他起身就会来找我们的。”

“也好。”王后温顺地点了点头,牵着国王的手来到了甲板上已经布置好的餐桌旁边。

北陆之王号是军舰之中最雄伟壮观并且装备齐全的主舰,希塞兰国王每天都会在此接受其他船只的报告和进度,并且与属下们讨论战略部署和其他可能性的临时方案。

他们已经起航了许多天,但在全速前进的第十天开始,迎来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难题:风停了。

原本前几天狂风大作,海浪呼啸了一个晚上,这让船队加快了速度全力以赴,与他们预计的时间还要提前了许多,但从第二天的清晨开始,大风就慢慢地停了,到下午的时刻基本是没有一丝空气的流通。

船上的队长们命令了水手和士兵们划桨前进,但这速度完全不能与一路破风逐浪的进度比,更何况士兵们轮流换班掌桨,到时候毫无力气作战不说,还严重了拖后在海路上仍然继续着的武器制作。

四天了,天空灰暗阴霾,乌云密布,沉重的灰蒙云朵像是一张巨大而没有尽头的棉布,舒展在他们视线能望到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天空从他们抵达了渔村就一直连续不散,希塞兰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看到湛蓝的天空或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是什么时候了。他似乎也早就遗忘了鸟鸣的清脆歌声,以及从清新的泥土之中生长的花草芬芳的味道。

夜晚渐深,浓厚的烟雾缭绕着静谧的海水。

没有了波浪追逐拍打的声响,也没有了大风旋转于空中形成漩涡气流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安静。

水手们和士兵们都疲惫不已,在国王仁慈的命令下早早安置歇息了,希塞兰不希望在抵达自己的城市的时候,带领的是一队庞大但是无精打采的军队。他只留下了平时服侍的仆人们和站岗放哨的士兵们,其他的船只上也都如此,只有一盏盏吊挂在四处的灯火,静静地在无风的夜晚里熠熠闪烁,陪伴着在甲板上用餐的王储夫妇。

木质的长桌铺上了细致的净白丝绸桌布,边上有用银蓝线的刺绣形成精美的波浪花纹;银质的圆形大盘子盛放了刚刚出厨的烤鲈鱼,上面浇了一层浓稠的酸甜南瓜酱,伴着烤熟的土豆泥和木薯,用绿豆点缀,再细心撒下密密麻麻的薄荷叶粉,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月光石的酒杯里盛满了绛红深色的果酒,他和她各坐于长桌的一端,中心摆着一大盘怒放着的月桂花和新鲜的水果。一切精致而美味,奢华而优雅,看来王后为了减轻他的忧愁和焦虑费了不少心思。

但一切毫无作用。

希赛兰担心地看向了天空,云朵成卷连连相接,看不到定点繁星和月光,他忽然想起了幼时马拉爵士曾经讲过的传说故事,有船只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船上的人凭着辨识双月的轨道而计算时间,仿佛是在海上静立了三天,但靠岸下船之后却发现世上已经过了百年。

他忽然觉得一阵恐惧,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诸神躲在云朵之后不肯露面,把他抛弃在时光的漩涡之中,在无知的情况下孤单度过了千年万岁。

“厨师做得这道菜非常不错。”安亚忽然笑着放下了刀叉,向他遥遥举杯说道:“这瓶来自牛角酒庄的浆果酒是西西里群岛最好的美酒,我本来想要等到在微笑大厅才拿出来与陛下共饮,但现下也似乎是个不错的时候。”

“王后似乎没有担忧。”他只能苦笑着举起了酒杯说道:“现在已经是被困在这里的第四天了,仿佛除了喝酒,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

“陛下会成功地抵达盾牌之城的港口,并且用这宏观的船队击溃它,拿下城的。”放下了酒杯,安亚严肃地对他说道:“我深信不疑。”

“但愿如此吧。”他叹了口气,勉强地饮下了一口酒。那味道甘甜而清新,醇香之中仿佛带了清冽的水果香味,即使心情极差,他也忍不住赞道:“的确是好酒。”

“酒的生产地。是百叶特·蓝瑟拉夫女公爵名下的拉斯特城里的酒庄。”沉默了片刻,安亚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伊利迪亚公主现在应该已经喝腻了。”她抬眼看到了希赛兰指尖的停滞,不觉露出一抹冷笑:“在拿下亚达噶城之后,陛下有想过如何去面对她吗?”

“伊利迪亚……。”希赛兰沉思道:“我想我会以处置维多利亚的方式一样。”他望向隔着长桌和烛光的妻子:“王后似乎对伊利迪亚颇有敌意?”

“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会是□□烦。”安亚毫不掩饰地直言说道:“我一直认为,陛下未曾在捕捉她的时候就处死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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