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选了个树下较阴凉的地方摆好小凳子,扶陈月兰坐好,跟她一起等生意上门。

身后不远处是香火鼎盛的观音庙,诵经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着远远传出来,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中。

顾恩泽把胳膊支在膝盖上,捧着脸打量来来往往的行人,树影在他身上洒满斑驳的光斑,像晒着太阳又好奇看世界的小猫。

他发现其他的和尚装扮的算命先生都会主动对路人招呼着招揽生意。只有他和陈月兰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还有些呆滞,难怪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也没一个顾客。

顾恩泽站起身,悄悄挪了几步站着看隔壁的一个穿着和尚服却没有剃度的大叔给一个胖大妈算命。

胖大妈似乎很怕热,不停地拿手帕拭着汗,手上的两颗金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皱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师啊,我昨夜梦到儿子浑身是血,手机打了又一直无法接通,我担心得很啊,你给算算他安危。”

“梦见儿子流血,说明你虽运气未通,但可逐渐转运,可定下计划,迎接将来的好运道哇。”

大叔沉吟说着完,又拿了一个签筒递向胖大妈,“来给你儿子求个签。”

大妈抽出来看了一眼后很惊喜地叫道:“上上签!”

“我看看。”大叔接过签念道:“事团圆物周旋一来一往平步青天。这签极好,说明您儿子没什么事,还会有大好前途。你就放心吧。”

“真的?”大妈喜滋滋地捏着手帕,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假的。”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大叔和胖大妈同时转头看向说话的少年,不过十几岁高中生模样,长得白净可爱讨人喜欢。可这看着挺乖的少年说的话却很不讨喜。

只见那少年走了一步,弯身对胖大妈说:“大妈,您别信他,您儿子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魂魄脱窍,需要尽快找到他送医院才是。”

“什,什么?你说什么?”胖大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孩子说的话能信吗?!可看他脸色凝重,眼神清澈坚定,干净得根本不像是个恶作剧的小皮猴。

看着挺和善的大叔见有人捣乱自己的生意,立马变了脸,怒目圆睁地骂道:“哪来的小鬼,胡说八道什么!滚开!”

这少年正是无聊挪过来偷听的顾恩泽,他冷哼一声,伸手一指那大叔,以毫不输给对方的气势喝道:“你个神棍骗骗别的小事也就算了,人命关天你竟然胡说八道!错过了救人的时机谁负责!”

顾恩泽口气太过笃定,模样毫不作伪,胖大妈逐渐动摇了心思,对他说道:“小朋友,你这么说有根据吗?你别好好的诅咒我儿子啊,就算你年纪小,大妈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顾恩泽明亮的眼睛望着胖大妈说道:“大妈,我同您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苦说谎骗你。只是人命关天,我不得不站出来。您儿子昨夜出车祸,车子翻下山崖。他灵魂脱窍,凌晨就入梦来找您求助了不是。”

胖大妈听了这番话,整个人都六神无主起来。警是不能乱报的,不能听了个孩子的话就打电话报警吧。看看自己长期来算命并一直信任的大师,再看看这个年轻的男孩,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额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滑,也忘记了擦。

“大,大师,你看这……我一直都信任你的……”大妈犹豫地看着大师,希望能得到大师有力的保证。

大叔大声道:“信任我就该相信我,何必理会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鬼的胡言乱语!”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对着三人指指点点地猜测着。

“恩泽?”

陈月兰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围拢的人多了,她便注意到这边有人起了争执。站起身看了一眼,发现跟人起冲突的居然是顾恩泽,便急忙走了过来。

不想那大叔一看到她跟顾恩泽认识,立刻大着嗓门嚷嚷起来:“我就说好好的哪来的小鬼,原来是同行见不得我生意好,福报多!耍着鬼心眼来搞破坏来了!大家来评评理啊!”

大叔朝旁边几个和尚装扮的同行吆喝道:“你们说,释慧明她这样破坏行业规矩,还能不能让她继续在这待下去了!”

坐在凳子上的几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透着各自复杂的心思。

“通善,你这是要赶我走?”陈月兰苍白着脸,看起来病弱可怜,声音也低低的十分柔软,“这块地盘是我爸爸在的时候就占了的,他去世了,你就欺负我一个柔弱孤女,要断我生路吗?在座的各位同行大哥也给我评评理。”

“阿姨,你怎么过来了。这事你别管,你回去坐着休息就好。”顾恩泽大步上前扶住陈月兰,然后扬头对那大叔说,“我阿姨身体不好,你别欺负她。”

大叔怒吼:“我欺负她?明明是你们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顾恩泽却懒得理会那无理取闹的大叔,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样跳脚,用大嗓门来压别人。他对胖大妈说:“大妈,我没有说谎,您儿子的生魂现在就跟在您身边,他说他腰部有块胎记,说了您就信。时间宝贵,您别再犹豫了,快打电话报警吧。”

“大妈你信他吧。他真的看得见。”

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接着一个少年从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中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年龄差不多的少男少女。

顾恩泽看向说话的人,居然是喻君越和他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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