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大夫人也悄悄地拉了拉知微,低声道:“弟妹……”
昊大夫人吃惊的是,知微若知道沈静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思渊的,早为什么不揭发出来,偏要等到现在,孩子都没了,当事人李思渊又不在府里,连个能对质的人都没的情况下,才来揭穿这件事?只要沈静欣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李思渊的,即便真不是,知微又有什么法子不成?
沈静欣虚弱的嗓音令人同情,她隐忍而悲伤的哭泣着,仿佛知微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一样,让人不用看见她的样子也能明白她的绝望。
贺氏也在这紧张窒闷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温声道:“渊儿媳妇啊,话可不能乱说。静欣腹中的孩儿,的确是渊儿的,这事儿渊儿身边的平安也能作证啊。渊儿时常去静欣处,这孩子若不是渊儿的,那还能是谁的。”
贺氏这般说,却也带着试探的成分。
很显然,她想知道知微到底知道多少。
知微笑了笑,缓声道:“若没有真凭实据,这话我还真不敢说。”
里头沈静欣的哭泣一顿,“太太,民女命苦啊。原本随太太回府,以为只要用心服侍夫人,夫人定能瞧在民女腹中孩儿的份上……民女真的没有旁的心愿,只希望能服侍在世子爷身边。民女与夫人一样都怀了世子爷的子嗣,只是民女身份卑微,比不得夫人的身份。夫人虽从未说,但民女也知夫人对民女只怕多有不容,可即便如此,昨日民女仍是舍身救下夫人,并不敢奢望夫人有感恩之心,可……可夫人却是趁着民女失去腹中孩儿的当头来说这样的话……夫人便是再不容,也不能这般在民女心上捅刀子啊!”
沈静欣声泪俱下,言辞中却直指知微太过心狠,就差没直言知微因为嫉妒容不下她才这般攀诬于她。
贺氏也道:“知微啊,我知道静欣的事令你心中不快,只是也没料到,你竟会……如今静欣刚醒过来,身上蛇毒未清,你这字字句句可谓诛心之语,于她休养大不利,也让旁人如何看你呢!依我看,如今最紧要的却是静欣的身子,你觉得呢?”
“沈姑娘的身子是紧要,若出了什么差池,日后只怕也没法对爷交代。”知微似颇有顾虑的迟疑了下,勉为其难道:“既如此,沈姑娘便先好生休养,旁的事日后再说。到底是为了我沈姑娘才弄成这样的,我心里也委实过意不去。因沈姑娘身体是何状况我也不清楚,是以也不敢送什么药物补品来,沈姑娘这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便是。不管如何,沈姑娘也算是我的恩人。”
她这样说着,便见贺氏似悄悄地松了口气,而屋里的沈静欣哭声也小了下去!
知微心中冷笑一声,又道:“沈姑娘身子虚弱,说了这么会子话,想必也累了。我这身子如今也折腾不得,便先回去了,沈姑娘这边便有劳太太看顾了。”
贺氏立刻道:“说的是,你如今身子也大意不得。静欣救了你,不但是你的恩人,也是咱们侯府的大恩人,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便放心吧。”
临走,贺氏还不忘强调一遍沈静欣对知微的恩情,分明是要挟恩要知微必须报答。
知微懒得与她们废话,瞥一眼有些神不守舍的四姑娘,与昊大夫人相携着走了。
一出悠然居,昊大夫人便忍不住了,“弟妹方才说那话,似乎不太合适?”
“嫂嫂莫要担心,我那样说,却有我的用意。”知微笑着安抚道。
昊大夫人却不明白,追问道:“弟妹啊,你知我向来是个愚昧的,方才的事,我可是为弟妹捏了一把冷汗呢。”
“嫂嫂与我关系不比其他,我自然不会瞒着嫂嫂。”知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声道,“嫂嫂定然知道太太这会子叫我过去,无非是要定下沈姑娘日后在府里的地位。我不过是先发制人,打乱了她们的计划,让她们在那个时候没法儿提出收房的要求来。”
昊大夫人睁大眼,压低声音问道:“所以弟妹才故意说了那话来,实则是半点证据也无?”
“不瞒嫂嫂,那话我也是胡扯的,哪里有什么证据。”知微眸光微闪,眼尾余光瞥一眼若有所思的昊大夫人,噙了淡淡的笑容道。
昊大夫人愣了一会,忍不住咂舌,“弟妹,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突然这样讲,不论那孩子是不是渊弟的,只怕她们也会努力找出人证物证来,弟妹这不是给他们提了醒,反倒不好么。”
她顿一顿,又道,“若是我,必然先弄清楚她那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渊弟的。只是那孩子突然没了,便是想查只怕也不是什么易事,这事只怕有些棘手了,弟妹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知微嘴角的笑意适时的变换成苦笑,“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法子罢了。说句不合适的话,嫂嫂同是女子,哪个女子当真愿意为自己丈夫收人纳妾?”
昊大夫人自来强悍,把李思昊管理的服服帖帖不说,身旁更是连个有点姿色的丫鬟都没有,更不可能容许他收人纳妾。闻言也不禁叹一口气,“外人都道我是悍妇,容不得人,可知那些个笑着为自己夫婿纳妾的女子,哪个心里没有几把辛酸泪?她们不敢反对,我敢罢了。弟妹啊,你也别想太多,能拖得一时也是好的。实在不行,便禀了公主,请公主为你做主便是!”
两人说了一阵话,昊大夫人院里有事,便先回了。
画蔷瞧着她风风火火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