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不过我是婆婆养大的!听说是有一年婆婆外出时捡的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寨子的!”阿兰朵笑得一脸灿烂,倒是没有一分凄凉伤感之意。想到自己的身世,浮湮竟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大约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个人倒是挺谈得来。
知道苗人擅巫蛊,想来这对祖孙应该也会有吧?于是浮湮试探着问道:“阿兰朵,那你可不可以送姐姐一对蚕儿?”阿兰朵一下子犯难了,平日里豪爽豁达的女孩子却一下子犹豫了。
浮湮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想来是很难得了吧,要是不行也没关系。”
阿兰朵窘得满脸绯红,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不行,那个,姐姐,这真的不是,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好了,知道你有难处,就不勉强了。”浮湮笑着宽慰她道。
阿兰朵便一下子高兴起来,抱着她道:“姐姐你真好,居然都不生气?真的不是我不舍得,而是……”
阿兰朵这才给浮湮讲了自己那对金蚕的故事,原来南疆的苗女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每个女孩子打小就要养一对金蚕,以自己的血为食。等到长大了遇到心仪的男子之后就以此作为定情信物,若是两人得以共结连理,那么就会以彼此的心血饲养金蚕,直到百年之后一起下葬,据说是可以凭着金蚕的牵绊来世找到彼此!
当然,这是美好的一面!金蚕蛊最常见的用处其实是惩罚负心汉的,这个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到得此时,浮湮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如此看中自己的蚕宝宝了!
苗人女子果真是单纯天真的厉害,她在心里想,如果哪个苗女爱上的男子心里只有别的姑娘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阿湮姐姐,你别不开心了,我让婆婆教你施蛊之术吧!”阿兰朵道。
“这个,行吗?”浮湮掩饰不住开心道。
“行,当然行,以后或许用得着。反正女孩子闯江湖本来就容易受欺负,可以防身嘛。”阿兰朵忙着点头。
浮湮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保护自己可以,但是只要遇到强者那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也曾羡慕人家会用暗器,擅使毒,但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学!
如今遇到阿兰朵和婆婆,那可真是走运了,怎么会有不愿意的道理呢?于是,阿兰朵就屁颠屁颠的去求婆婆了。
逗留了半个月后浮湮的脚伤痊愈了,她决定立刻离开。毕竟,天月耽搁不起。虽然在这里挺好的,但是她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北疆的连天月。
临走的前夜,阿兰朵跑上楼来跟她告别。眼睛红得像兔子,看的浮湮心里也难受。她的脚已经好了,所以必须走,因为那桩未了的心愿……
“姐姐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吗?”阿兰朵拉着她的手晃啊晃,万般的不舍。
“应该会的,等我办完了事,以后回来看望你和你婆婆,好不好?”她安慰道。
“阿兰朵,不要再缠着姐姐了,她明天要上路,现在让她早点休息吧!”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阿兰朵不觉微微动容。
“好了,快回去睡觉,不然婆婆要生气了。”浮湮拍着她笑道。阿兰朵咬了咬牙,忽然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道:“姐姐,我送你一件礼物,但是你先不要看,离开再打开。”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只小布包,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又开始踏上了旅途,其实每个人生来就是独自上路的,即便这一生有很多人陪你伴你,但是到了最后,还只是你一个人。
从开始到最后,只有孤独是最真实的。
自己的路只有自己去走,谁也替代不了。你必须坚强的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冰刀霜剑。
天夜,你在哪儿?浮湮在心里不停的呼唤。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指引着她,一直朝着有水的地方走。她想,天夜应该在水边的某处吧!
她逆着平云江而上,一路寻访查找,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丝毫音讯。没有人见过一个跟她长得一摸一样的姑娘。
这茫茫人海,究竟该上哪儿去找啊?她最终还是不敢去东越,毕竟,所以决定绕道。
她知道连天月应该在凌云山养病。
采幽居那个神秘的女先知说,她只有找到天夜才可以救他,但是现在找不到该怎么办?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法子,难道就这样作废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没有连天夜,她也一定要救他。浮湮最终一个人回了北疆。
既然没有时间找天夜,那么只能一个人走了。
南荒的故事,也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