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还想着他既说的这般好就先瞧瞧,不想老王妃刚落声,叶驰大脑袋摇的拨楞鼓似的,摆着手一叠声的道:“不成,不成,我媳妇儿脸皮薄,见不得生人,回头老祖宗吓着我媳妇儿怎么好。”
老王妃抬手指着他跟秋嬷嬷道:“你瞅瞅这就是我疼大的孙子,有了媳妇儿连祖母都嫌弃了,你当祖母是老妖怪啊,还能吃了你媳妇儿不成,你若不让祖母见,便她再好,祖母也应不得这桩事。”
说着暗里度量这小子的神色,见皱着眉瞪着眼,一副没商量的样儿,心道这小子可倔,回头自己非不应,再出了什么事儿,倒不如先缓一缓。
想到此,话头一转道:“娶媳妇儿是大事,可轻忽不得,今儿祖母支愣了一早上,这会儿身上乏的很了,你容祖母歇会子,明儿再说。”
叶驰虽说心急,却也不好让祖母硬撑着劳神,琢磨明儿一早过来也一样,便悻悻然去了,他前脚走,后脚老王妃就道:“秋儿你瞧这小子到底怎么个章程,我怎么瞅这劲头跟中了邪魔似的,谁家娶媳妇儿这样啊,就算再好,也没这么急的。”
秋嬷嬷忙道:“老奴也纳闷呢,这么些年,真是头一回见驰哥这么上心个人,以往可是一提娶媳妇儿就恼的什么似的,倒是个什么仙女,老奴这儿心里也想见见呢。”
老王妃忽道:“别是哪儿来的精怪,迷了驰哥的神儿吧。”
秋嬷嬷忍不住笑道:“老祖宗您这可是听说书的听魔怔了,如今圣君治下,朗朗乾坤,哪有什么精怪,老奴琢磨着,驰哥打小是个霸王,哪有人拘管的住他,莫说王爷,便是见了皇上,也没见怕的,如今这么着,可不正应了那句俗语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老王妃听了点点头:“是在理儿,可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应了他吧。”
秋嬷嬷道:“老奴倒是有个主意,驰哥不说,老祖宗不如把得禄那小子叫过来,一问不都明白了。”
“这个主意好,你去把得禄小子叫过来。”
秋嬷嬷应着,出了内院,奔着前头去了,寻了一遭不见影儿,正纳闷呢,迎头见这小子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袱从外头进来。
秋嬷嬷咳嗽了一声,得禄一抬眼见是老王妃跟前的秋嬷嬷,忙颠颠儿跑过来先打了个千才道:“嬷嬷您这是要出去不成,小的这儿使人给您备轿。”
秋嬷嬷摆摆手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寻你小子寻到了这儿的,老王妃那儿唤你过去问话呢。”
得禄一听问话儿,两腿都打了个颤儿,就知道他家小爷娶媳妇儿这事儿得有的闹腾呢,自打他家小爷瞧见时家姑娘那天起就吃下秤砣铁了心了,故此怕也没用。
就算明白这个理儿,可这事儿到眼前了,还是忍不住怕,缩了缩脖子道:“您老通融通融,我这儿先把东西撂下再去成不。”
秋袱,哼了一声道:“什么要紧的东西,还值当放下,一并拿着去吧。”一句话把得禄想搬救兵的想头给堵上了,只能跟着秋嬷嬷到了内院。
一到老王妃跟前,没等老王妃问呢,得禄这小子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头道:“老祖宗您就成全我们家小爷吧!我们家小爷是真稀罕那姑娘,没她只怕要活不成的。”
老王妃倒给他气笑了,指着他道:“你倒跟你主子一个德行,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个来去,但有半句不实之言,一顿板子打死了账。”
得禄知道瞒不过,可也不能真把彻头彻尾的实话说出来,便挑拣着能说的说了,比如时潇怎么个来历,小爷在哪儿跟她见着的,怎么一见就跟魔怔了似的,成天跟着人家 ,天天在人家大门外头守着,等着,盼着,就为见人家一面,什么招儿都使了。
老王妃听了个直瞪眼,半晌方道:“听你这话儿,那丫头心里还不乐意不成。”
得禄心说可不不乐意吗,真要是你情我愿的,至于这么折腾吗,他家小爷早抱着媳妇儿美去了,却这话儿可不能跟老王妃说,只含糊道:“姑娘家脸皮薄,这婚姻大事又不是旁的,怎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爷说了,先得了老王妃的话儿,再寻媒人上门说亲。”
老王妃哪里不知道这小子的油滑,却这么着倒合了老王妃的心思:“听着倒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扫了眼他捏在手里的包袱,碎青花的粗布料子,他们王府里何曾有过这样的包袱皮,见他从刚就护的紧便问了一句:“你那包袱里是什么好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得禄心说怕什么来什么,却转念又一想,自己藏什么,这些东西老王妃见了没准更好呢,想到此,猫着腰起来把包袱放到了老王妃跟前打开。
这一打开,老王妃倒不禁愕然,见里头是一套五福捧寿的衣裳儿,虽是平常式样儿,针工也不算精细,却那绣活瞧着倒鲜亮:“这是从哪儿来的?莫不是孝敬你娘的?”
得禄忙道:“奴才娘哪有如此造化。”说着便把首尾说了出来,原来叶驰前头在大杂院吃了那杂面饼子之后,几乎产生了心理阴影,一想到那难以下咽的东西,他媳妇儿也吃,心里就过不得,只怕他媳妇儿吃苦。
想着送些银子,却他媳妇儿那个性子,自己让人买的米面都不要呢,更别提直接给银子了,不定又要闹起来,思来想去的倒让他想出了个主意。
她不是给潘寡妇那铺子里做零碎活计贴补家用吗,自己索性借着这个由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