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管家的话说完,明彰已快步进了屋,周康是真怕了,自打让叶驰绑到这儿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宅子里,挨了多少顿打都记不清了,反正那阎王,走之前抽他一顿鞭子,晚上回来又抽他一顿,不爽了抽的狠,高兴了抽的更狠。
几天过来,他身上都没一块好皮了,本以为早晚得给那阎王折腾死,不想今儿倒把他送这儿来了。
周康本不知道他外甥中了状元,可刚那个阎王跟前的小鬼得禄跟他说的异常清楚:“你虽不是个东西,命倒是不差,你是不是有个外甥叫许明彰?”
周康忙点头:“正是,正是,嫡亲的外甥儿,我这个外甥真是个好的,前些年进京赶考了,也不知中没中,连个音信儿都听不见。”
得禄哼了一声道:“中了,一甲头名的状元郎,就是你那外甥儿。”
这一下可让周康瞧见了生路,琢磨自己外甥若是真中了状元,这点儿事儿还算个事吗,不就放了把火吗,人也没烧死,瞧在甥舅的份上,也不能不救自己。
莫非是因为这个,那阎王也怕了,这才要放自己,想到此,周康顿时来了精神,虽说狼狈的不成样儿了,却还挺了挺胸,一扫刚才的怂样儿:“怎么着,怕了吧,我的外甥中了状元,可就是大官,你们这样把我捆来私设刑堂,回头跟我外甥说了,没你们的好果子吃,还不快把我放了,我心一软,没准在我外甥跟前给你们说两句情儿,不至于死的太惨。”
得禄都快给这厮蠢哭了,怪不得混成这德行呢,那脑子里头装的都是大粪吧,给许明彰那小子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拿他家小爷怎么着啊,也就时家那丫头有这本事,能折腾他家爷,那还不是因为,他家小爷疼媳妇儿吗,换一个人试试,敢这么跟小爷折腾,早跟阎王爷喝茶去了。
这蠢货当他外甥是玉皇大帝了不成,就算时玉皇大帝,遇上他们家小爷,那也得有商有量,真来硬的,咱小爷比孙猴子也省不了多少心。
想到此,得禄笑了两声道:“哎呦喂,这就端起来了,舅老爷,这几天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可别往心里头去,我这儿给您作揖了,可我这手占着呢,要不用脚吧,您可别嫌弃。”说着抬起腿狠狠踹了他几脚,踹的周康叫唤了好几声。
得禄才算出了气,凑近他道:“你外甥是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也算的上少年得志,风光无俩,可说到底儿,不过就是个五品官儿,兴许别人见了你外甥要怕,却我们家小爷,这辈子都不可能,你知我们家小爷是哪个?”
周康也想知道那活阎王是谁,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么一位了,故此也撑着脑袋望着得禄,得禄见他这德行倒不着急了,拉过把椅子来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旁边儿的小子急忙递上茶,得禄掀开盖儿抿了抿茶叶末子,吃了两口,才道:“知道定亲王府吗”
周康一听定亲王府,整个人跟扎了眼的皮球似的,哧溜一下泄了劲儿,可着大燕有不知道定亲王府的吗,那是大燕唯一一个铁帽子王,世袭罔替,说白了,只要大燕朝不亡,定亲王府就完不了,人既是开国功臣,又是皇族宗室,谁得罪的起啊。
得禄一见他蔫了,把手里的茶搁在一边儿:“看来你还有点儿见识,我们家小爷就是定亲王府的独根儿苗,你放火烧了谁家,我们家小王爷也没功夫搭理,可就是时家不成,知道为什么吗,跟你说了也无妨,时家那姑娘,是我们家小王爷的心尖子,再过些日子,说不准就是我们亲王府的小王妃了,你跑去时家放火,不琢磨琢磨,我们家小爷能饶了你吗。”
周康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闹半天,自己受的这么些罪,都是因为时家那丫头,不,,不对啊,时家那丫头明明跟明彰自小定亲,有小王爷什么事儿啊。
仿佛知道他想什么,得禄道:“你一准想,时家姑娘跟你那外甥订了亲是不,说起这个,我们家小爷还得谢你呢,不是你那一把火,时姑娘也不能来京城,不来京城,我们家小爷往哪儿找媳妇儿去啊,不是你那一把火,你外甥这门亲事说不准就成了,要真成了,也就没我们家小爷什么事儿了,故此,我们家小爷说了,得好好谢谢你,至于怎么谢,我们家爷也吩咐下了,你不是想你外甥了吗,这就把你送过去,让你那状元外甥,好好孝顺孝顺您这个亲娘舅。”
得禄这般一说,周康还当是哄自己的呢,不想真把他送了来,至于怎送来的,真有点儿惨,就这么捆着拴在马屁股后头,得禄骑着马在前头走,让他在后头跟着跑。
周康一身衣裳早给鞭子抽烂了,又好几天没洗澡,蓬头垢面,跟个要饭花子似的,恨不能遮住脸别叫人瞧见模样儿,快些到自己外甥儿哪里,得一条活命,哪想得禄偏生走的极慢,道上遇上熟人就停一停,旁人一问,就说这是纵火的歹人,给我们家小王爷逮住后,非说自己是状元郎的亲娘舅,我们家小王爷只怕他是胡说,让我把他送去状元府认认人呢。
从郊外一直到明彰的状元府,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他走了两个时辰还多,等送到明彰府里的时候,京城满大街的人都知道,状元郎有个纵火的亲娘舅。
叶小爷这招儿损的没边儿了,他就是要看看,许明彰怎么发落这个亲娘舅,还有他那个娘,想稀里糊涂的混过去,门儿都没有,就得让那小子跟他媳妇儿结上死疙瘩,最好这辈子都不来往才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