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愉快地托着腮,建议他道:“既然如此,您何不走到门边去,招呼一下那个伙计?也许您需要再来点儿酒?我想等一下将会有好一番商谈,没有些提神的东西怎么行呢?”

拉特格并不走近门边,反而停在我身旁,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撑在我的椅背上,露齿笑道:“提神何需用酒?对我来说,美色当前,就是最好的提神方式了……”他微微向我俯下一点身子来,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

我也不着恼,“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门口那个蜂窝里登时嗡嗡飞出几十只蜜蜂来,在这间简陋的小房间里愈发显得黑压压一片,气势十足地直扑拉特格。

拉特格猛然一旋身,到了我另外一侧。他的双手仍然保持着一手撑桌、一手扶椅背的姿势,只不过互相交换了位置。不过这次,蜜蜂扑过来的时候,必定就要先经过我。他狡猾地将大半身躯掩在我的身后。

我讽刺他:“队长,您的勇气,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啊。”

拉特格也不生气,表情十分良善地答道:“在美女面前和在敌人面前,自然要表现得不太一样。那些勇猛,还是留给敌人吧。”

我有些意外地挑眉望着他,忍不住失笑,先前对他的那点防备之心也淡了许多。“您的坦率,真是令人意外啊。”

也许是我的神情流露出一线欣赏的意味,拉特格反而愣了一愣,大约他从来没见过我对他如此心平气和、和颜悦色,他停顿了一瞬,脸上慢慢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影来,俯望我的那张面容也因此而明朗了许多。

“黛蕾尔,很高兴我终于能够获得你的肯定……”他又自动略去了我名字之后的称谓,不过这一次,我已经很习惯他暧昧的语气了。

那不过是一种习惯吧。我想。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声音里再亲昵,语气里再亲密,但是他的眼中永远是一片空茫,就如同我原来那个世界里的家乡,头顶上那一片浅蓝的天空。

所以,击溃他的保护色的最好方法,就是单刀直入。

我突然想通透了这一层,于是镇静下来,依然一手托腮,仰脸望着他,并不躲藏,而是冲着他微笑,静静地开口问道:“拉特格,我很好奇,你从前在狮鹫帝国四处流浪的时候,难道不曾想家么?”

“家?”拉特格怔了片刻,突然双手一推,直起身子,仰首哈哈大笑起来。“黛蕾尔,你的想法还真是特别啊……如果你想问的是我家里究竟有没有藏着一个夫人,那么我的回答是没有。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对他的调侃并不当真。“我对您的夫人不感兴趣,即使您有,也大可放心。我所好奇的,是贵国这些骑士们……我以前,也曾见过贵国的贵族,考德威尔领主,就曾带领手下人马,来我艾罗兰求援……”

“哈!考德威尔领主?哥德里克公爵的兄弟?”拉特格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长腿一勾,就将桌旁一把空着的椅子勾到自己旁边,径自在我身边坐了。“恕我冒失,女士,可我觉得,他可算不上是个真正的骑士——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不考虑和其他反抗势力联合起来共同抗击丧尸的侵略,却想着跑来邻国求救,要了一片土地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农民,勇气也该比他多些罢?”

我有点意外,想不到考德威尔领主居然跟哥德里克还有这种关系——我虽然打通了这个游戏,但这种细枝末节的片段,我还是不曾多留意的——老实说,我记得最清楚的部分,就是发生在精灵王国艾罗兰、黑暗精灵的领地易格池沃与恶魔的国度谢尔戈的这几次战役;其他的诸如人族、亡灵族、矮人族或兽人这些出场的族群,我都没有格外用心地注意过,自然也错过了一些这样的评论,不免让我有些真的好奇起来。

“原来如此。也许他想保全自己的势力,伺机而动呢。”我回忆起那个非要连人带马裹得严严实实的考德威尔领主,不由得抿唇一笑。“我不过会玩蜜蜂而已,别的大事也想不到……只是,我怎么也不太明白,贵国的女王陛下,既然被丧尸蒙蔽,做了许多错事,却为什么并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

拉特格闻言,神色却有些黯淡,勉强笑道:“……这不是有我们么。”

我也笑,伸手替他斟了一满杯麦酒,放到他支在桌上的手肘边。“尼科莱国王已经被复活成了吸血鬼,不但救不了狮鹫帝国,反而来为害我艾罗兰……就算芬丹大人同意帮你们将丧尸驱逐出狮鹫帝国的国土,但所造成的悲剧,终究难以挽回……”

拉特格不言不语,放在桌上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桌面,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嗒嗒”声。

他这种严峻的面色反而看得我有些不忍,想着现在天下大乱,就连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也不得不背负起如此重任;于是婉言安慰他道:“不过,我相信你们信奉的艾尔拉思,必定不会当真离你们而去。有它的护佑和指引,即使一时的黑暗笼罩狮鹫帝国,但这不过是命运给予你们的一种试炼,光明终将重新降临于世间……”

拉特格慢慢抬起眼帘来注视着我,唇角渐渐泛起一个难解的笑意。

“黛蕾尔……”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略略停了一停,唇角的笑意却陡然变为那抹我所熟悉的、不太正经的调笑。他骤然向我这边倾身,一直到了距离我鼻尖数寸之遥才停住,他的笑意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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