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凛然, 伴随着化神期魔修的沉重威压一同袭来。宁宁被那双陡然睁开的眼睛魇住,等察觉不对劲,已经躲闪不及。

那道光剑来去无踪, 迅捷如电, 不过转眼之间便凝结成形, 直指她胸口的位置——

忽然左臂被人猛地一拉,宁宁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向侧边倒去,电光石火之间, 光剑与肩膀擦身而过。

那人力道很大,她恍惚间没站稳,直接扑进他怀中,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树木香气,与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裴寂的身体很明显地一僵,旋即将她的手臂松开, 开口说话时,宁宁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失礼了。”

宁宁后退一步道了谢,听见不远处的孟佳期怔然出声:“少城主?”

停顿片刻, 便意识到不对劲, 声线陡然拔高:“不对, 你不是少城主……你是什么人?”

“还猜不出我的身份么?”

玄烨懒懒坐起身,眼里尽是玩味的笑意, 抬起右手按在耳边, 用力一拉, 便扯下一张人面:“本来还想再装一阵子, 没想到被直接看穿了……看来你不如那个剑修小姑娘聪明。”

人面被揭下, 数百年前叱咤风云的魔君终于显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许是太久没见到阳光, 他的肤色白得近乎诡异, 仿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管,笼罩着一层由单薄白纸做成的皮。眉宇之间尽是桀骜不羁的戾色,叫人看一眼便心生寒意。

秦川瞬间炸了毛:“那我们少城主呢?躺在床上的是你……少城主去了哪里?”

玄烨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怀里掏出某个物件,毫不怜惜地丢在地上。

孟佳期与秦川看上一眼,就不禁头皮发麻。

那是块晶莹剔透的碧色令牌,用迦主令”三个大字。这块令牌做不了假,理应出现在真正的少城主江肆身上,如今被玄烨丢出来——

“你们说江肆啊?早死了。”

他笑得弯了眼睛,血红瞳孔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迦兰城沉睡了多久?整整三百多年啊!你们不知道,我当初找到他的时候,江肆已经成了具孤零零的骨架,衣服也烂掉了,只有这块牌子还在。”

说罢忍不住啧啧叹气:“可怜啊,可怜!满心信任的长辈们全部背叛,族人也难逃被我围剿的命运,你们说,江肆拼尽性命,最终换来了什么?”

孟佳期咬牙切齿:“你这混蛋!”

“你就是孟长老的女儿吧?他曾经向我说起过你。”

没想到玄烨不怒反笑,语气里带了点耀武扬威的意思:“听说你性格一根筋,从来不听他的话,现在看来果然不假——他说过,孽女已无大用,我可以随心处置,真是父慈女孝,父女情深。”

孟佳期暗暗握紧拳头,嘴唇被咬出一丝鲜血。

“我的事儿可不能让玄虚剑派知道。”

男人赤着脚下床,如瀑黑发随着动作左右游曳,唇角的冷笑愈发明显:“金丹期的剑修……魂魄味道应该不错吧。”

话语声落,魔气乍现。

浓郁如实体的纯黑色气息凝结而起,宛如狂潮暗涌,在顷刻之间盈满整间房屋。强烈的压迫感无影无形,仿佛让空气沦为了粘稠的胶质,叫人喘不过气。

“他如今的实力应该在元婴大成。”

郑薇绮是几人中唯一的元婴修士,当机立断地低呵道:“快离开这间屋子!”

玄烨闻言轻轻一笑。

魔气四夜了某种随时都会挣脱而出的东西,不断膨胀着剧烈晃动,在下一瞬间便会陡然爆开。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汹涌黑潮在灵力加持下瞬间爆裂,彼此交缠的魔气如同汇聚了千钧力道,一丝一缕皆蕴藏着无尽杀气,恍若铺天盖地而来的万千利剑,一并向众人奔去。

房屋无法承受此等威压,木柱白墙尽数出现道道裂痕,最终随着咔擦一响,轰然崩塌。

头顶是狂坠而下的墙体,身侧则是杀意汹汹的魔气万千。

郑薇绮第一时间护住秦川与孟佳期,拔剑勉强击碎迎面而来的魔气,保护两个修为尚浅的妖族不至于白白送命;裴寂斩落一块从天而降的木制房梁,不知为何微微皱了眉,低声对宁宁道:“我掩护你,走。”

“我不要掩护。”

宁宁拔出星痕剑,极短暂地顿了顿:“我们一起走。”

她说完便察觉裴寂的脸色白得异样,轻声出言询问:“你怎么了?”

“糟了糟了!”

一旁的贺知洲以雷法入剑,剑尖刺入魔气之中,引得一片劈啪作响,电光大放。

他倾家荡产购买的宝剑和功法在此刻终于起了作用,一边挥剑一边喊:“我听说过重过纯的魔气突然爆发,会引起周围魔族的共鸣——裴寂不也有魔修血脉吗?一定是身体里的魔气与剑气起了冲突。”

裴寂脸色愈发白了几分,避开宁宁的视线:“我没事。”

修仙界等级森严,三人与玄烨之间仍然存在很大差距,铺天盖地的魔气尖啸着袭来,犹如织成了一张密集的大网,令人无处可逃。

裴寂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却仍在咬着牙死死支撑,不将情绪表露分毫;

好在宁宁的剑法主攻迅捷灵动,星痕剑白光大作,引出灿如星河的点点剑气,细密如狂风骤雨,斩在来势汹汹的大网之上。

魔气密集且攻势凶猛,众人来不及一一斩断,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划破几道血痕,等终于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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