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沧海默浮生劫>第49章旧墓之忆下

尚书大人的马车缓缓驶离东郊的葬场,重返了城门,直待一路烟尘远去,才又有一道影遮了残碑的阳光。

秋风凄凄而过,枯枝颤颤萧索,碑前此人一身黑袍曳地,脸上罩了面具又戴了一顶黑纱的斗笠,将面容遮的严严实实。他身后背了个布裹的长条,两手缠着绷带,一直裹到了指根,全身上下唯独露出的十指苍白异常,横竖瞧来毫无生色。

顶着渐至中天的太阳,此人在碑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绕到碑后埋人的土堆旁,蹲下身,缠着绷带的手虚虚抚上土堆。

“终于找到你了……”不料面具下传出的嗓音却是低沉而温润,细品语气里似乎还夹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他瞧着坟堆出神,却又有一个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的站上枯树梢头,抱着手,保持沉默,居高打量着他。

他也在坟前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迟缓而沉重的刨开土堆。

“抱歉,现在才来找你……”他在下头絮絮叨叨的刨着坟,树上那人撂了一个白眼上天,甚不耐烦的吹了口气。

他却耳聪的听见了树上那人的不耐烦,便捻着温润的笑音,和柔道:“小渊不要生气,很快就好。”

被他称作小渊的少年更不耐烦了。

风息萧萧而过,约莫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他终于磨磨蹭蹭的刨开了土堆,从整个人半狗似的趴在地上从土坑里捞出了那个遭了腐蚀一般的漆黑头骨。

颜色虽然像是遭了腐蚀,但整个头骨完整且光滑,细细端摩一番,竟像是上了漆一般。

他跪坐在土坑旁,沾了土尘的修指在头骨的天灵盖上反复轻抚,甚爱怜的,惋惜道:“抱歉……”

——

尚书大人的奢华马车悠悠驶进海市的道里,行得缓缓,最终停在了暗坊门前。

司徒诚先跳下车来,易尘追跟着出来,瞥了那幢阴森森的大楼一眼,便问:“来这做什么?”

“没事不能来逛啊?”

“你是病急乱投医吧……”

司徒诚下了车便摆摆手,示意丁烊哪来的回哪去,丁烊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里离府上可远着呢,您要是把我驱走了,醉酒可就没人捎您了。”

司徒诚咂了嘴,一脸幽怨,“你看本大人今天像是来喝酒的吗?”

丁烊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摆弄着马鞭,“那可不好说——您在里头就尽管逛吧,我就待在这。”

司徒诚琢磨了琢磨,也没啥坏处,便一点头,“行吧,本大人就在楼上赏了日落再下来。”他戏侃着,便溜溜达达进了院。

尚书大人的脸顶在前头,整个暗坊上下愣是没人来拦。

易尘追瞧了稍有幽怨——难道因为看着他小所以不让进吗?

“我猜你可能不知道,着休灵楼的最高层就是封住那邪物的地方。”

“嗯?原来第七层封的就是那人的心脏?”

司徒诚留了一步,回眼瞧他,“因为那是鬼星的魂,灭不掉。”

——

今日一直过了午时都不见易尘追回来,君寒便一个人在书房内琢磨着那恢复了少许灵息的灵符,打量半天,终于叹了一口长气,只手又将灵符捏成了齑粉。

屋门应时打开,君寒掌心的齑粉即刻随风散落,舒凌又关了门,才沉默着走了过来。

“尘追呢?”

“被诚公子拖走了。”

君寒眉梢一挑,莫名其妙,“哈?”

舒凌很无奈的耸耸肩,“好多人都看到尚书大人把我家公子给当街抢走了——尘追真的也不反抗,真是让人心急。”

君寒落下兴致来,抱怨似的数落了一句:“他这性子真是难缠……”

“难缠倒没有吧,毕竟这样的性子很温顺,算不上是麻烦。”

君寒淡淡勾了唇角,笑意难明,又瞥着窗框透进的阳光轻轻揉住眉心,“那可不好说,昔年有一个和他一样温和的人,却是最终撕裂了整个格局的毒手。人心难测,谁能知道那看似纯良无害的外表下,潜藏的是怎样的祸心。”

舒凌沉默。

“况且,”君寒又叹了叹,“他原本也不是善类,或者说,他早就失去了做绵羊的资格。”他如此意味深长的说罢,便撤了揉眉的手,忧色更甚,“那灵符出自北境。”

“什么?!”

君寒转弄着指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可鬼无和鬼曳还没到……”

君寒一声嗤笑,隐隐约约藏了几许鬼火,突然沉着嗓音切齿道:“你真以为百里云把那两个人派出去了?”

“……”

君寒懊恼的咽下一口气,“算了……”

如果真要跟百里云计较的话,十扇肺也不够炸的。

但是那家伙似乎也长了一副温柔儒雅的面相。

果然,人不可貌相。

——

易尘追实在搞不明白,司徒诚这么一个不舞刀不弄枪的文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往这些邪里邪气的地方钻?

今日司徒诚便带着易尘追一路登上了休灵楼的第七层。

此楼里没有通往第七层的楼梯,却有法阵直达阵眼。

这法阵还是君寒布下的。

依君寒所言,“死水亦生荼毒,流泉可驱浊杂”,所以封印那邪物的法阵灵息进出流通,不易聚邪蓄力,比起绝对的堵塞压迫要好许多,却也脱不去扬汤止沸的意味。

司徒诚活像个百事通一般,这城里城外、鲜为人知的杂事他总能随口述之,一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源源不断,这会儿又絮絮叨叨的给易尘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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