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箫小杞在德国和人爆发的第一场正面冲突,和布朗的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她走在长石板砌成的小道上,穿行于红瓦白墙的欧式建筑中,她就这样走着,目不斜视,嘴角弯成一个固定的弧度。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心中默数的话不自觉念叨出声,像在说服自己,一遍比一遍更大声。
箫小杞低头微笑,笑着笑着,忽然就想哭。
这本不该是一件大事的,忍忍就过了,为什么就不能忍一下呢,她该怎么办?她还能回家吗?她感觉她已经走了那么那么的久,那么那么的远,可现实告诉她,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有点悲哀,战战兢兢,每日惶恐地去取悦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沿着海德堡大桥下的小街直下,哥特式的建筑,巴洛克式的建筑应接不暇,由鹅卵石铺就而成的集市广场上,大力神海洛立斯喷泉就耸立在此,浪漫的年轻人就在这飞溅的水花边喃喃私语,互诉爱意。
箫小杞坐在喷泉边,凉凉的水溅到她的脖子上,很冰,箫小杞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解开屏幕锁,没有言情疯狂的未接来电显示,没有100条的求原谅的短信,什么都没有,她突然,就想找个人来说说话。
“亲爱的英国人先生,不知这样称呼你行不行,不过你也不会回复我了吧,所以我就先这样称呼了。
英国人先生,我给你写这些东西你不必搭理,我就想找个人来说说话而已,英国人先生,我今天好像失恋了,也不算失恋,就是在这里,我总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然后,感觉之前能依靠的人其实和我并不是一类的,不知道你身处异国的时候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在旅途中,你会和几个刚认识的人玩得很好,谈天说地,回归自我,说尽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的阴暗的想法,你们或许会互相有好感,可是,三天后,或者一天后,你们就会分道扬镳,并很有可能今生不会再见面。
我的意思是,或许这个人就是我这趟旅途中遇见的其中一个人,我们现在谈得很好,可是,我们终究会分道扬镳。
我现在在德国的海德堡,毫无疑问这是个美丽的地方,但是我就觉得它比不上我家门前的小花园来得可爱。
这里离老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名叫克奴塞尔咖啡馆,店的商标是正欲接吻的一对男女学生,在经营咖啡生意的同时,它还售卖一种只有这个店才卖的叫作”大学生之吻“的巧克力,这家店1863年开张以来,已历经两百年的历史。
据说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故事,从前,海德堡修道院的女学生在完成每个学期的学业后,都会在女学监的监护下到这个店来庆祝一番,在这里她们常会碰到来这里放松消遣的男生,但是,严厉的女学监严格禁止男女青年之间的交谈和交往。
大学生们的焦虑被做甜点的男厨师看到了,于是,他制作了一块大学生接吻样子的巧克力甜饼,他想告诉年轻人,接吻的滋味就是这样的甜蜜。他把这个巧克力也送给了女学监,虽然女学监接受了”大学生之吻“的巧克力也并没有放松对女学生的控制,但”大学生之吻“以及这个故事却流传下来,成为海德堡大学浪漫传统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不是么,好像每一个如何普通的事只要渗入了爱情的成分,那么它就成了浪漫的一份子。
但很多事其实不应该这样的,例如任务就是任务,爱情就是爱情,不该混为一谈。”
在facebook上写完这段话,上大卫,箫小杞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六楼不喘气,果然找人吐苦水是最好的自我整理排解郁闷的方法。
要正确看待目标人物。
放宽心情的箫小杞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想去还没吃早餐呢,遂决定去买点著名的“大学生之吻”巧克力来尝尝。
圣诞即将来临,小小的海德堡每天也迎来了数以百计的游客,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阳光太过耀眼,箫小杞把连着衣服的毛线帽子戴上,垂着头安静地等着。
突然,眼前出现一大片阴影,箫小杞仰头,阿尔弗雷德就站在面前,逆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箫小杞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妙的变了下,不语,垂头,双手插进衣兜里。
阿尔弗雷德身材高大,站在她面前刚好能挡住大部分的阳光,他的眼窝在高挺的眉骨下染了淡淡的阴影,湖蓝的瞳孔像两泊幽静的湖,不笑的时候,他的神色惯常是显得有些冷酷的,但此时并非如此,因为他的眼神带着深敛的异样的柔软意味。
可箫小杞就是不想领他的情,她平稳着情绪,抬起头,客气地微笑:“先生,请到后面排队,德国是一个讲求纪律的国家。”
阿尔弗雷德皱眉,脸色严肃的盯住她,“不要这样子说话。”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不喜欢这样的语气,感觉压抑,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在德国说话也有一套标准么?”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本就不善言辞,以往与别人发生误会,别人愿意听,他就说,不愿意他也不会再做作纠缠,可看着箫小杞的脸色愈见苍白,眼圈也开始发红,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微弯下腰,炽热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