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小杞到达摩西的第二天,毫无预警地病倒了,这都要怪那该死的奥利维尔。
五个小时前,箫小杞从四面漏风的湖边淋浴房中唇青齿白地出来,抖如秋风落叶,太……太冷了。
原本箫小杞是没打算用这个淋浴房的,摩西的街道上有不少的桑拿淋浴房,但奥利维尔信誓旦旦说旅馆里的这个淋浴房完全面向着整个湖,而且那水是温的,温度恰好啊,再加上湖四周开放的花朵,那简直就是浪漫的代表,箫小杞当真是没必要到街上的淋浴房浪费钱了。
奥利维尔说得口沫横飞,而箫小杞居然也当真相信了他的鬼话,淋浴房完全由木头搭建而成,建在坡上,木板与木板间隔大多有拇指宽,风掠过湖面咻咻地往里灌,洗澡水由发电机现场烧热,经过漫长的,毫无章法的水管非常虚弱地爬上淋蓬头,然后缓缓滴落在箫小杞身上……
理论上说,奥利维尔的叙述非常精确到位,那水的确是温的,与箫小杞冻得发白的手掌温度一样。
此番折腾,箫小杞当晚毫无悬念地头疼欲裂,她感冒了,康泰克需要温水送服,于是箫小杞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用脚去踢坐在床边上网的奥利维尔,“去,到前台给我要一杯热水。”
奥利维尔头也没抬,十指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干嘛?”
箫小杞脚上使劲,奋力再踹了奥利维尔一脚,“热水!”
“你不是洗澡了吗?”
“我是要喝。”
“喝的话我这里就有水。”奥利维尔用下巴点了点他放在电脑边,上面还浮着冰块的瓷杯。
“快去!我要热水,热的。”奥利维尔至始至终都用背脊背对着箫小杞,箫小杞恼,两只脚抬起,死命地踹他的背。
奥利维尔被踹得上半身往前跌了跌,即使不耐烦,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不到一分钟,就端来了一杯与箫小杞冻冰的手同等温度的水回来。
“你确定这是热水?”
“是热水啊。”奥利维尔一边说,一边重新拿起笔记本电脑,这回学乖了,不再坐在床边,而是坐在了离箫小杞有一段距离的藤椅上。
算了,箫小杞也不指望奥利维尔了,她把几张毛毯团团地围在身上,抖至前台,要求一杯热水,并强调:“我要滚烫的水,不是热水(,e)!only!”
老板咧嘴笑,“你来自中国吧?”
“你怎么知道?”箫小杞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问道。
“中国人都要喝滚烫的水。”老板笑得一脸得意。
看看,戴假冒雷朋的黑兄弟都知道她只要喝滚烫的水,只有该死的奥利维尔不知道!箫小杞恨恨地想到。
睡到半夜,箫小杞被渴醒了,喉咙干涩,而且很痒,箫小杞睁开眼,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来,不出所料的话,此时的旅馆又是停电的情况,她打开手机的电筒,圾着拖鞋摸索着去前台,老板不在,可是她又实在是口渴,于是又慢悠悠一步步挪到厨房。
箫小杞在乌漆墨黑的厨房看见奥利维尔并没有诧异,相反她还走到他背后,探头过去看他在找什么。
奥利维尔找到一个水壶,然后灌满水,箫小杞猜他要用自带的气罐煮水。
这时奥利维尔回头看箫小杞一眼,箫小杞在黑暗中讨好地咧嘴冲他微笑,她想他多烧点水,连她的份也一起,她实在不想喝冰箱里的冰水。
只是不知为何,奥利维尔回头的动作有点僵硬,几乎10秒钟之后他才转回头,提着水缓缓走出厨房。
箫小杞双手抱紧毛毯,跟着他,亦步亦趋,此时月光像银网笼罩大地,不知名的树叶清香如影相随,走在前面的奥利维尔再次停步,箫小杞不知发生什么事让他停步了,于是疑惑地看向他。
月色清亮,奥利维尔人高马大,箫小杞不知他看到什么东西,遂从奥利维尔的腰侧探出头去,东张西望,到底是看到什么东西啊?
突然,弯着腰的她察觉到奥利维尔的目光,于是抬头冲他笑一下,扬扬下巴,意思是,很安全,继续走哇,她还等着喝热水呢。
“萧?”
“是。”箫小杞应声道,不明白为何奥利维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迟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箫小杞应道,由于感冒,嗓子有些沙哑。
回过神来的奥利维尔不知为何突然勃然大怒,他单手提起箫小杞的后衣领,“你,你……”左手的食指指着箫小杞,声音气愤,“你大半夜的为什么散着头发乱走!”
“啊?”
……
箫小杞盘腿坐在床上,喝了一大罐热水后,她感觉舒服多了,“亏你还长这么大个块头,这也能被吓着。”
奥利维尔一边听着她的嘲笑,一边把带蕾丝的小碎花毛毯一抖,盖在箫小杞的腿上,不说话。
见奥利维尔不语,以为他在心虚,箫小杞更猖狂了,正欲继续调笑,奥利维尔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宝贝,你瘦了。”
箫小杞大惊,急忙缩头,但还是没能避开,奥利维尔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为何脸色还是这么差?”
宝贝?这是什么鬼东西啊!箫小杞一把拍开他的手,两只手撑着床垫,踉跄倒退一大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奥利维尔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莫名其妙的温柔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一向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的男人突然柔情款款地对你说:“你瘦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