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远远瞧见马上像是二爷,忙不迭往里头送了信,想来这会儿老太太已等得急了。”

书贵是个圆滑人,挺着个肚腩,最爱在腰间绑杏黄的系带。这次回来,好似肚子又涨一圈儿。

“两位爷长高了,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老太太常夸您二位出息,日后是要光宗耀祖的。”

春英扶着七姑娘下车,偷偷看自家姑娘一眼,果然姑娘一脸和气,眉眼虽精致,却少了分灵动。春英一想,姑娘才回来呢,转眼又是离家时的模样。不温不火,跟能说会道的五姑娘站一块儿,立马给比了下去。

这不,五姑娘还知晓强打起精神,问老太太老太爷安好,自家姑娘闷葫芦似的,偶尔附和点一点头,好像她要说的话,五姑娘都能代劳。

“五姑娘这是……”能在府上当管事的,岂能没几分眼色。一瞧这位脸色不妥,立马表了忧心。

“姑娘自得了大老爷去了的噩耗,一时受不住打击,心头积了郁气,身子不大好。”五姑娘问了要紧的话,像是再没力气开口。这话是辛枝说的,听得春英偷偷翻一个白眼。

“如此,姑娘真是有心,老太太晓得姑娘这样孝顺,心里总能宽慰些。”再看七姑娘,叔贵本想顺势逢迎两句,话却堵在嘴里,如何也出不了口。

七姑娘面色红润,整个人一看便知康健得很。哪里有半分哀痛?五姑娘那是显见的,一身风吹就倒的病态,这位倒好,是特意陪衬五姑娘孝心来的。

正搜肠刮肚想法子周全,却见七姑娘转过身,眉宇间透出丝忧心,“事不凑巧,来得晚了。咱们做晚辈的,没赶上灵堂里给大老爷敬一炷香,还叫老太太成日里挂念,实在不该。却不知大老爷去了,大太太可安好?有没有哀伤太甚,伤了身子?”

半靠着辛枝的五姑娘一听,方才想起还真把大太太疏漏了。真是人病了,脑子也糊涂了。

叔贵讪讪,极快遮掩过去,只晓得含糊其辞,“府上几位主子起初哪个都是悲痛难当,过了大半月,如今都安好,安好。”

哦?当真安好?七姑娘眨眨眼,偷偷朝姜昱递个眼色:原是大房又出了幺蛾子。

之后再问一句,“爹爹跟太太得了信,早我们几日到的呀?”眼里带了濡慕,将打探的心思遮掩得极好,分明只是姑娘家离家许久,惦念爹娘了。

老太太住荣善堂。正厅里济济一堂,除了高坐上首一头银发的姜老太太,大房一屋人尚在孝期,都是素白麻衣,进门时候匆匆一瞥,各自脸面来不及瞧清,只老太太右首第一人,七姑娘却是一眼认了出来。

怎地她爹爹身后只跟着郡守府大管事,不见太太身影?

进屋前已换了孝服,五姑娘扶着辛枝,跟在两位爷身后请安。“老太太,孙女儿来得迟了。”话音未落,眼泪已簌簌而下。捏着帕子摁一摁眼角,拽着辛枝便要磕头。

“起来起来,这是五丫头?人怎的瘦成这样了?快走近了瞧瞧。”

孝服是府上统一置办,哪儿管各自身量。差不多肥瘦就成,往身上一套,五姑娘还在病里,真是憔悴得弱不胜衣了。

老太太杵着拐杖,六十有余,眼神儿不比从前。只瞧见五姑娘惨白个小脸儿,跟鬓角簪的绢花儿一个色。离了人搀扶,像是压根儿就站不住,于是向前微微探着身子,招她到跟前说话。

老太太屋里史妈妈,附耳将从叔贵那儿听来,五姑娘伤痛太过,路上撑不住病倒的话再说一遍。顿时的,姜老太太受了莫大触动,悲从中来,更哀痛长子横死狱中,握着五姑娘手,祖孙两相顾戚戚,满眼含泪。

“难为你这样孝顺。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还没轮上七姑娘请安,屋里人都忙着附和,尽数夸五姑娘去了。将她孤零零晾在那儿,也没个人出面搭理。

已经坐下的姜二爷冷着个脸,他就这一个亲妹子,但凡在老太太跟前,总是不被人待见。心里如何能痛快?

“老太太仔细身子,万万保重。阿柔,还不赶快劝着些,怎能招老太太这样痛心。”姜家大爷作为嫡长孙,这话是有分量的。五姑娘抽噎着应下,见好就收。老太太听长孙心疼自个儿,心里宽慰,再看姜楠,真是处处都满意。

“这些年孙儿几个不在您跟前侍奉,心里却时刻惦记着家里。”冲七姑娘招一招手,姜楠向老太太温声道,“这是七姑娘,您瞧瞧,还认不认得出来?可是出落得更标致了?”

七姑娘赶忙上前磕了头,知晓这是大哥哥隐隐护着她。这时候,也就最受宠的姜楠说得上话。

“这是七丫头?”叫婢子给身娇体弱的五姑娘看了坐,老太太这才眯起眼,打量一番,这回没叫人近前。“个儿头是长高了,勉强能瞧出小时候的模样来。”

比起二房其余几位爷跟姑娘,对七姑娘,显然不怎的亲热。

春英跟在姑娘身后,心里直发酸。多少年不见了,这可是老太太亲孙女儿。见面比族里远亲还不如。夸七姑娘个头长高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哪怕问一句“今年多大了”,也比这话有心。

春英替自家姑娘委屈,七姑娘坐下后,闷闷的,一声不吭,仿佛屋里没她这么个人。明日一早去祖宗祠堂里给大老爷敬香,今日过来,不过与众人见个礼。总算得了闲,正好瞅瞅对面大房都有哪些人在。

这么一打量,七姑娘眼底闪过丝讶然。已经嫁了人的大姑娘姜怡,头七后居然没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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