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襄美人已被带进殿来,梁王端坐殿上,直视道,“本王暂且不问,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如实说来。”

襄美人怯怯道,“臣妾管教下人无方,竟错怪了湘尔,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梁王一个拳头重重落在案上,满屋子人被吓得哆嗦,襄美人急忙道,“是……臣妾不该没有查清真相就急于将人犯就地正法,殿下说的对,臣妾一时鬼迷心窍,有些狠心了。”

“你对姜美人都做过些什么?”梁王突然问道。

襄美人怔住,“什么?姜美人?”

再一瞥远远驻足的柳夫人,虽看上去像受了惩处一般不敢动弹,脸上却扬着刻意的微笑,像在炫耀一般。

梁王淡淡道,“不错,本王适才封了湘尔为美人,已经赐居宏坤殿了。

闻听宏坤殿三个字襄美人更是悚然一惊,先王后初入宫时身为美人,长居宏坤殿,后晋升了王后,不到月余便辞世,梁王自此不许任何人踏足宏坤殿,只每月独去一次作为祭奠,现下竟将宏坤殿赐给了湘尔,难不成是在暗喻她堪比先王后吗?还是,她早晚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子?

襄美人隐忍了泪水,心中尚有不服,“湘尔没有参加殿选,已经沦为宫婢,宫婢晋升,理应从少使开始封位,怎能一上来就与臣妾平起平坐?”

梁王原本还好言,听了这句头上的青筋暴起,“谁说她要与你平起平坐,她是位高于你的,自当你说起她时要谦卑和顺!”

襄美人乍惊,“殿下说什么?她位高于臣妾?”

梁王直盯着不语,翰林欠欠身道,“启禀娘娘,方才梁王殿下已经下旨,降您为良人,迁出清雅殿,搬到络绎宫去。”

“什么……”襄美人花容失色,打心底憎恨这个无情的男人,以往的情分就为了贱生生的蹄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的愤恨和撕裂般的疼痛,仿佛一把弯刀缓缓插进心口,任凭你怎么喊疼,它就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弄得你鲜血横流。

襄美人屏息片刻,微微扬起了下巴,“方才下的旨?本宫没有听到,就凭你一个舍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翰林面露难色,斜斜的看着梁王,梁王轻咳一声,“是本王下的旨。”

襄美人仰头冷哼一声,“殿下为何不等臣妾来了再下旨?是害怕面对臣妾么?臣妾没有亲耳听到殿下下旨,恕不能奉命。”

梁王思忖着,仔细审视着她,她头上除去了以往风华的饰物,只用一只玉笈代替,脂粉气息也少了许多,口角略微干裂起皮,心中不觉一颤,但她确实是了解自己的,梁王想着,明知自己在她面前不忍心下旨,却还偏偏这样咄咄逼人。

梁王幽幽叹了口气,“有些话本王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说是真说了出来,众多下人在此,你脸上亦是无光,若你还有自知,便赶紧迁出清雅殿,那个殿名实在与你的所作所为不相符,你心中有数。”

襄美人已是欲哭无泪,见梁王冷脸转过头去,自知留在此处也是受尽冷眼,干脆霍的起身,草草行了礼便离去。

梁王又复看向柳夫人,柳夫人正害怕,突然迎来梁王冷峻的目光,战战兢兢的避开了,生怕自己也惨遭降位,梁王哀叹一声,摒去了殿中所有御医和下人,只剩了翰林和她,道,“你不用害怕,本王当初既封了你做夫人,就永远不会降位于你,说到底当年你小产,本王是亏欠你的,但本王一再禁止后宫对宫婢用刑,你代掌凤印,却明知故犯,本王今日就没收了你的凤印,还有这女训,你每日刻一千份给本王,也好时时刻刻谨记身为宫中女子应该有的德行。”

柳夫人微微张了张口,还是咽了回去,这会儿再求饶或是解释都于事无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向襄良人一样被降位,自己好歹有个夫人的尊为在,日后也不会被他人轻视作践。

翰林轻声道,“殿下,姜美人现在如何安置?”

梁王道,“宏坤殿需要打扫,先将湘尔挪去建德殿,多派人手伺候着,御医们每日都要候在建德殿内,宫中他人若有疾患,必得经过本王的允许才能招御医前去。”

相比襄美人的苦楚,柳夫人又能好到哪去,梁王拂袖离去,关上的又何止是这堪比冷宫的殿门,那些逝去的芳华,她依然紧紧抓着不肯放,现下想想,其实那些早就随着岁月和数不胜数的女子化为尘埃,手里剩下的,也仅仅是沾满泪痕的尘埃污渍。

耳边一声轻唤,湘尔从沉睡中醒来,头还微微发蒙,模糊中见小恩端坐一旁,正拿了湿润的热帕子为自己擦拭着脸颊,见湘尔醒了,小恩急急唤道,“殿下!娘娘醒了!”

湘尔还昏沉如梦,只见面前的小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梁王,正急切的望着自己,笑言,“你这个大懒虫,睡了几日,竟不知外面的梅花都开了吧?”

湘尔虚弱无力道,“殿下怎么会在?怎么婢女睡了很久么?”

梁王端详着病容犹存的湘尔,即使病中的她也依然风华绝代,惹人怜爱,他轻轻“嗯”了一声,“是睡了很久,本王很害怕你醒不过来,现在饿不饿,本王喂你吃点东西。”

没等湘尔说话,梁王端了米粥过来,勺子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湘尔口边,湘尔腹中饥饿,一阵香气扑来,更觉得饥肠辘辘,可在梁王面前还是不紧不慢的小口吃着。

梁王用指尖擦了擦她的嘴角,暗悔道,“本王不该纵容你,一早就该直接下旨,或许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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