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向来镇定自持,年纪轻轻便已经居功至伟,为西梁立下汗马功劳,怎么今儿瞧着,颇为焦躁,似乎不太寻常。”慕容天涯优雅的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杯中香茗,极是惬意的瞧他。
那眼神……啧啧啧,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
“现在如何能跟以前一样?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脑子里唯有尽忠报国四个字。如今不一样,如今是保家卫国。”萧北望一声长叹,难掩面上的悲愤之意,“先帝何其睿智之人,怎么到了这后头……”
选了这么个窝囊废?
“二哥暴虐,若是登基为帝,势必会滥杀无辜,涂炭生灵,先帝不敢选他。”慕容天涯放下手中杯盏,“太子仁孝,以德服众,生前惠及众人,先帝觉得皇长孙登位,一则名正言顺,立嫡立长;二则能借着太子的遗威!”
萧北望面色竣冷,“立嫡立长?说白了,不就是因为你是女子?试问先帝诸子之中,哪个儿子如你这般能掌控大权?就算是二皇子登基又如何?他那性子,说不定早就把西梁赔出去了!”
“先帝诸子,良莠不齐,唯太子最为仁厚,然则早殁,西梁……”慕容天涯顿了顿。
气数将尽这四个字,委实不敢说出口,这终究是她拼了命要护下的江山,可现在呢?
这江山之主,一心要她死,一心要将天下送出去,拱手让人。
简直是拦,都拦不住啊!
“现在该怎么办?”萧北望问,“先擒住在西梁境内活动的大皇子吗?”
“我怀疑大皇子身边的人……”她抿唇,眸色微沉,“未必能抓住大皇子。”
萧北望挑眉看她,忽的凑近了她,细细瞧着她眸中的神色变化,“大皇子身边的人……魏无延?”
心下咯噔一声,慕容天涯仰头看他,“你为何会有如此猜测?”
“唯一能让你为难的,猜不透心思的,除了魏无延那个混账玩意,还能有谁?”萧北望猛地圈住她的腰肢,将冷不丁将她揽入怀中,“你自己养的王八蛋,现在反过头来咬你,摄政王……您该如何是好呢?”
慕容天涯咬着牙,瞧着是要生气了。
然则下一刻,她忽然面带微笑,如玉般的胳膊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是啊,本王该如何是好?降住了萧将军,却降不住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如……本王如法炮制,重新去降一回?”
萧北望当然相信,只要她勾勾手指头,魏无延就会回到她身边。可魏无延要的,却是她不会给也不想给的,所以这桩交易……绝无可能!
“你敢!”他瞧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喉间微微滚动。
他家的二哥,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是被她这么轻轻一碰,已然是稍息……立正!
慕容天涯忙松手推开他,萧北望也没拦着,毕竟之前下手有点狠,她现在看到他捋衣襟,都能往后退,再来……她还不得跑得远远的?
若再把神弓队给调出来,他便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想个法子,让大皇子和袁虎臣内斗。”慕容天涯负手而立,“只要断了袁虎臣的后援,这事就好办了!”
“那就只能打北澜。”萧北望挑眉看她,“让北澜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袁虎臣见着没了后援,便能稍安些许。眼下,你该陵安城主持大局,靠永孟州太近,对你没好处!”
慕容天涯敛眸,“我是不想跟着霞龙令一道回去,错开点时间,暂且拖延罢了!”
“你拿到了?”萧北望不敢置信的睨着她,“闯永孟州长信侯府?”
“长信侯府内外的探子,都被一锅端,多少条性命都折在了里头,方可换得一面霞龙令。”提起这个,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便如同凝了一层薄霜,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该死的袁虎臣!
萧北望颔首,“我到了这北地,袁虎臣一定已经得了消息。”
“虽说主将擅自离京,乃是重罪,但眼下皇帝用得着你,回什么,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也就罢了!”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是故意带着未知在北地溜圈,就是给我留个说法?”他笑问。
慕容天涯翻个白眼,“知道你肯定会来,总归是不能落人口实的。何况有了筹码,袁虎臣就能安分得多,不至于一门心思的下狠手,我也能稍稍喘口气。”
萧北望颔首,随着她缓步走出屋子。
外头空气好,不似屋内的沉闷,很是适合透透气,醒醒脑子。
风卷黄沙,去年的蔓草已褪却枯黄,如今正蓬勃生长,愈发青翠可人。
“越青淮会在后面跟着,未知不会有什么大碍,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先太子的宝藏,会拼了命的折腾。”慕容天涯负手而立,站在檐下。
萧北望点头,“追云也在,双重保护,勉强可行,但也不可大意。”
“估算着穗姑带着掠影回到陵安城附近,咱们就可以走了。”她侧过脸看他,眸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倦怠,“若是最后还要开战,终究又得你上战场。”
“怕了?”他问。
怕吗?
慕容天涯想了想,应该是怕的。
刀剑无眼!
若换做以前,谁的生死都跟她没关系,可现在……
外头传来响声。
红妆拦不住直闯的沈青弦,“不许进去!来人,拦住他!”
说是拦,又不敢真的明刀明枪,到底也算是自己人。
沈青弦是谁,纵身一跃,速度极快,窜过冲上来的守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