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s市都知道津南高中是个烂学校。

占据着市中心千亩用地,装潢气派堂皇,建有十层高的校图书馆,学费是普通高校的三四倍,然而生源几乎只有考不上普高、人傻钱多的中招落榜生。人们很难在s市的重点大学录取名单上看到来自津南的学生,但要是去派出所溜达一圈,会发现90打架斗殴事件的主力军都师出此校。

然而,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除了茫茫众学渣、挑事小混混,津南还有一些成绩过的去的学生,比如年级第一柏思新,再比如112寝室的超勤奋选手时遥。

清晨五点半,不等学校的起床铃叫嚣,时遥早早起床,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前一天的错题本,洗漱打扫卫生后,拿上一本单词书到阳台上默诵。差不多背完了两页,恰好到起床时间,其他人手忙脚乱去盥洗室抢占位置,时遥淡定地拎着水壶去教室早自习。

走到门口的时候,室友兼同桌张妍可怜巴巴地拉住了她的衣角:“求帮带两个葱丝肉包,要皮薄馅儿大的。”

时遥简洁一点头,顺手捎带上了寝室垃圾,夹着那本二手单词书出了门。

时遥来津南上学,纯粹是为了钱。

三年前她父母亡故,一没留钱二没留产业,家里也没什么能指望的亲戚,走投无路之际,正好赶上津南的“优学计划”——只要能超过普高分数线20分以上,报考津南可以免除学费住宿费。

这项计划对大部分还指望知识改变命运的学生而言几乎就是个笑话。少有人愿意为区区几千块钱学费而来野鸡高中就读,这无异于捡芝麻丢西瓜。但时遥没得选,她报考了津南,并与学校签订了优生合约:只要在校期间成绩保持年级前50,每月还能额外领取五百块钱的学生津贴。

时遥不是个聪明学生,她每天投入大量时间埋头书海,名次一直在45到50之间徘徊。上个月月考排名第49,在危险的边缘摇摇欲坠。

能让她持之以恒保持勤奋的并非梦想,是令人心痛的账户余额。

这天上午是头两节是物理课。同桌张妍早读时一直在课本后头偷摸着补觉,第一节课上拿出了时遥帮她买的包子大嚼特嚼,听天书听得噎住了再吸两口水,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后半节课才有功夫东张西望。

讲台下像张妍这样走神的不止一个,物理本就枯燥,加上授课老师是个秃瓢中年,讲课如说书,说得还是一口散装普通话,“中子”读成“粽子”,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把人听饿,彻底的把物理变成了“勿理”。于是台上讲的热闹,台下睡觉的看漫画的打扑克的也不遑让,愣是把一堂课折腾出了一波分庭抗礼的气势出来。

时遥不敢与众人同流合污。49名如同颈上一把悬着的刀刃,逼得她不得不发奋。时遥正凝神边听边记、运笔如飞,却被张妍的手肘捅了一把。

张妍这姑娘人不错,心眼也少,毛病是话多。她每天最发愁的就是学习占用了她太多宝贵的说话时间,碰上时遥这个只喜欢闭嘴听别人言语的闷葫芦,感觉就像伯牙遇子期,管仲遇叔牙,只恨相见晚。

时遥总是纳闷她哪来的那么多可聊的事,从邻班化学老师和体育老师的婚外情,到班草打篮球被人无意拉掉裤衩,大事小事都能第一手知悉。以至于她不止一次觉得,张妍毕业后应该去从事娱记,业绩一定会非常可观。

眼下,这位火眼金睛的话痨递过了一张纸条。时遥瞥她一眼,抬手接了过来。

张妍的字很潦草:“昨天陈一绺肯定跟他老婆吵架了,你猜我怎么知道?”

陈一绺,乃是台上物理老师的花名,来源于他老人家头顶那一小撮不屈不挠的头发,不论刮风下雨,永远潇洒地贴成一绺。

时遥不关心一个秃瓢中年的夫妻生活。她有点后悔给张妍买了两个包子,很显然她不仅吃饱了,还有点撑。

时遥把这纸条当成了个屁,继续记笔记。

张妍安生了大概十几分钟,又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时遥低头一看,张妍居然为先前推论陈列了五条论据,从那一绺头发的方向变化到衬衣上少了一个扣子,思路发散,论证详实,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整张纸。

时遥分神看了两眼,本想把纸团一团扔了,但手里的笔踟躇片刻还是给了张妍三分薄面。她低头在张妍的推论下批注:你趴人床底下了?听课。

张妍一厢情愿的独白有了回应,立即来劲了,伏低身子悄声对时遥道:“课不好听,给你说个有意思的。”

时遥不为所动,眼睛仍盯着台上侃侃而谈的陈一绺,没有给张妍一个多余的表情。

张妍的“有意思”信息没成功兜售出去,她悻悻地吐了吐舌,老实地闭上了嘴。

到了第二节课,台上演独角戏的陈一绺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看前排卧倒一片,后排打扑克的学生贴了一脸白条,心说讲多了这帮草包学生也听不懂,干脆把第二节改成自习,自己叼着根烟去走廊上出闷气。

前脚陈一绺出门,后脚张妍就翻出了下节课要检查的化学作业:“小遥,让我抄抄。”

“不借。”时遥说,“早干什么去了,昨天我提醒你的时候怎么不写?”

“忘了……”张妍双手合十,冲她作揖,“我以后一定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今天不是来不及了吗?老邱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发现没写肯定要让我罚站。”

“你是该站一站,让脑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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