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釆杨梅,径路因为很少有人经过而变成杂草丛生,而且雨后的泥泞不堪,把路坎坷曲折成阻险的华山峭壁。
末无闻小心翼翼的往上挪步。过了这段就是梯田,田埂倒是很平坦开阔,这不会是危险地带,他一路哼着小曲儿,一边挥舞着竹竿追打微风中翩跹的蝴蝶们。
忽然他感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拖着他的腿往后拽,他使劲逃脱往前冲,听到呼呼的喘气声重重拍着耳朵,激动的他手往后用力一甩,却没注意到地上突兀的石头,就那么的从田埂摔了下去。
摔下来的时候他看到四周景色都如道白光迅速闪退,当他站起来的时候 ,发现一切全都是灰芒芒,连太阳也是灰色。
他伸手拂过田埂上的灰色野草 ,却只感觉到飘渺虚无,根本就没有野草!
恐慌的他拼命呼救 ,奔跑着,却如云端急步,不能脚踏实地。能看到旁边的树在移动,能听到哗哗地声音, 却不能触摸不到什么,什么都没有。
就连山下的炊烟袅袅升起,也是灰暗的烟火。他用力呐喊,却不能听到自己的呼叫,只听到心脏呯呯的撞击声。
他继续拼命向前狂跑,没有任何阻碍,貌似无师自通了五行遁术,穿过山丘树木。不知道跑了多久 ,嘭的撞到一堵的残垣断壁,这会儿 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撞到的声音和疼痛,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是谁?”
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位灰姑娘,挺美的,就是各种浅浅淡淡浓浓的灰。
“啊,鬼呀!”末无闻跳起来就跑。
“你才是鬼,你绕着圈子瞎跑什么!”
跑了那么久,末无闻的眼前还是这个灰姑娘。
“我是谁,我在哪?”
“那得问你呀,是你晕倒在田埂边。”
“怎么什么都是灰色?”
“你说什么?”
“怎么什么都是灰色的!”
“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是无闻,我怎么知道会来到这鬼地方。”
“那你说你们的天是什么颜色?”
“这不费话,蓝天白云,你不知道?”
“蓝色是什么样子?”
“我的牛仔裤是什么颜色,你看不见?”
“灰色。”
“哈哈,你好逗,这是蓝,蓝色的蓝。”笑着笑着末无闻觉得这灰姑娘那么天真,不再有害怕。
“嘘,别大声,跟我来。”
淡灰的天空,浅灰的河流,深灰色的树林,连风吹过来也是灰色的味道。
末无闻就这么跟着灰姑娘走在灰色的路,终于到了幢古旧的木制建筑,散发着淡淡的时光久远。
零落在门口的都是些灰粗坯石凳石椅 ,和几根零散的灰木人物雕塑 ,屋檐下悬挂的两盏淡灰灯笼下忽暗忽明。
他缓步走到屋前的时候,门还敞着 ,依稀可见是属于茶馆酒肆之类的场所。
“爷爷,爷爷。”
“他是谁?”
“爷爷,屋内说话,他说天是蓝色的。”
“你们这是低洼地带雾霾严重,天才这么灰蒙蒙。”
“坐坐坐,小伙子,容儿你去把门关上。”
“有什么吃的呀。”只是费眼神,末无闻渐渐习惯了灰色,开始感到饥不可堪。
“你说你饿?”
“你一天不吃试试,饿不饿。”
“哪有影子会饿的感觉。”
“什么影子影子的,你们说普通话好不好。”
“怎么来的?”
“我咋知道,田埂边摔下来就摔到这鬼地方。”
“你来自人间。”
“不是人间,难道我来自天上?”
“爷爷,不和他说明,他是不知道在哪里。”
“你们别顾着说,到底有没有吃的,没有的话我去外面找点东西。”
“容儿,去给他乘碗灰树汁。”
末无闻望着眼前灰稠稠的汤汁,心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孟婆汤,难道难道我死了吗?”
惶恐不安的他,手开始颤抖着。
“喝吧,味道不错的。”
“喝就喝,反正死也死了,难道还再死一次不成!”末无闻端起碗一口气喝下灰树汁,擦擦嘴角,咦,刚刚的饥饿感和疲惫感一扫而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投胎?”
“哈哈,你又没死,你投什么胎。”赫连容笑的像朵淡灰色的水墨花。
“你不是孟婆?”
“容儿,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妖,我给他说明白。”灰老人转身向末无闻“盘古开天,你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
“天地浑沌,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其影子却化作灰界。”
“这就是灰界?”
“千万年以来,灰**与人间,阴间,仙境从未有瓜葛。直到女娲釆五色土练石补天,青土遗落人间张天师偶拾其土,烧制成青瓷,阴差阳错打开通往灰界之门。”
“慢,慢点说,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我的祖上曾经和张天师去过人间,他说人间的天是蓝蓝的天空。”
“哦。”末无闻似懂非懂的回复着。
“爷爷,不好,妖追过来了!”
他们赶紧上前窗口观看,呯呯呯从远处传来划破沉闷夜空的声音,银灰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散落的时候,忽然在半空绕成暗灰色的球如弦离箭骤冲向死水无澜的河面,霎那间,激起的千层巨浪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