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这天天气很热,太阳在天空中亮得刺眼。从早上太阳带着湿润地红光从东边天际升起,就一直将火热扑向大地。这天王老头开的茶馆早早地就开了门,他还在茶馆门前挂了一块白幡。
那个石老太太前天死了,这个老太太与那个小圣人一样,生得一副慈悲心肠,可就这样却被那个大奸臣害得急死了。这祖孙两无欲无求,那个小圣人自己生活得朴素,还经常与低下的工人在一起吃饭。老太太也是,一看到人可怜就落眼泪,大把大把地撒钱,有人说这老太太是天上观音菩萨转世的,不然心肠怎能那么好。也不能教出小圣人。
这是老太太在京城最后一天。虽然她死了,可王老头依然相信老太太在天上看着他们。他不能为老太太做些什么,只有扯几尺白布挂在门口典祭老太太。
他开了门,他的茶馆座落在通津门外通往码头的大道边上。他挂完白幡,才觉往日这时这条大道上早挤满了进京的行人,为什么今天如此安静?他伸头看向门外,看到大道两边站满了人,他们每一个人衣袖上都系着黑色的臂袖。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眼睛望着城门的方向。
有许多受过老太太好处的人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这让他觉得就连空气里都流动着一种闷热忧伤的气氛。
没有一个人进他的茶馆喝茶,但是王老头没有生气。他还记得小圣人带着一群工人到他茶馆里喝茶。他那么大的官,见了他还自称下官,对他称呼是老伯。当时他都激动得不知道手往那儿放,连给小圣人倒茶时都将茶水拨倒在桌子上。可那个神奇的少年一点也没有生气,还关心地问他:“老伯,不用紧张,就当我是你的晚辈。”
看着这少年温润的笑容,他誓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真诚的笑容,也没有看到有这样清澈明亮的眼睛。
可是好人不在世,祸害一千年。老太太终于走了,他要送她一程,他哆嗦着手拿出厚厚的纸线。老太太生前受了那么多苦,临到晚年孙儿稍有点出息,可又将腿摔断了,瘫痪在床上。但愿她在阴间多收一点纸钱,有过好日子过。
这时候,他听到人群中有两个少年在低声地说话,一个少年说:“富兄,有一天我要金榜题名,也在做石学士那样的好官。”
那个被称为富兄的人说:“韩学弟,你的文才很好,将来会如你所愿的。”
那个姓韩地少年说:“富兄。你在笑话我了。这天下谁不知道富兄与石学士结为兄弟地事?能入石学士法眼地。还会差吗?”
“说起来我也渐愧。这纯粹是机巧。幸蒙石学士看中。我那里敢称为他地兄长。不过老太太人真地很好。那天晚上我们在石府。老太太并没有因为我们只是布衣。看不起我们。反而对我们客气热情。”
那个姓韩地少年叹口气说:“石学士才学品德天下第一。老太太良心也是天下第一。没有老太太这样地好人。怎能教育出这样品学兼优地奇人?”
王老头总算听明白了。这个姓富地少年就是京城里传说那晚花拜中第三小地少年。洛阳富弼。
他从家里拿出最好地茶叶。倒了两碗茶。端了出来。端到富弼面前。说:“你就是石学士地结拜三哥吧?”
听了王老头地话。众人一起回头来看富弼。
富弼红着脸说:“哪里敢当,虽然石学士和我们结拜了,可我们真的当不起。”
王老头说:“石学士看待人从来不看人身份高低的,只要他是一个好人,石学士就很尊重。”
王老头说的是实话,可让富弼悚然惊醒,他深施了一礼,说:“老伯,受教了。”
王老头说:“果然和石学士一样有礼貌,从来不因为咱家是一个粗人,就看不起我们。石学士还来过咱家喝过茶,对老朽可客气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大官。”
说着,他将茶水递过士的三哥,希望你以后也做一个石学士这样的好官,这是老朽特地敬你的茶水。”
富弼眼睛晶莹一片,他一仰脖喝了,说:“富某人今天在此誓,假如富某进入仕途后,此生不做为国为民的官员,富某就会被天打五雷轰。”
四周的人立即给他热烈的掌声,这才将肃杀的气氛里稍增一分喜气。旁边那个姓韩的少年更是握紧的拳头,他也在心里誓。
终于灵柩来了。前方的队伍里开始传来哭泣声,这哭泣声越来越大。
王老汉伸出头向前方观望,他看到一行队伍走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来了。
可是他看到只过了两天,这少年清瘦了许多,他的眼睛红红一片,泪水不住地在眼眶转动。他身边那两个丫头只是伏在灵柩上拼命地哭泣,声音都嘶哑了。同行的还有那个被石坚收留的孤儿和丁家几口人,其余的全是石坚雇来的车夫。就连真宗赏赐给他的八大护卫也让石坚辞了。现在他是一个布衣,那有资格用得上八大护卫?其实他们行李真是不多,只有那些如同山一般的书籍占了很大的地方。石坚不住地向四周的行人拱着礼。这个才气过人的少年无论到哪里都是那么礼貌有加,这让人民更加思念那个老太太,没有那个老太太的教育,怎能有今天这个奇葩?
行人的哭声都不大,唯恐惊吓了睡在灵柩里的那个慈悲的亡灵。无数的纸钱也开始一路随着灵柩所到的地方焚烧,一阵微凉的晨风吹来,天空里扬起了一片灰雪。
石坚看到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