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任凭我怎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最后的结果是,陆与之决定亲自开口告诉我他的过往以此来阻止我去跟周怀安见面。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贯冷漠自信如陆与之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周怀安带来那么大的危机感,其实我一直觉得周怀安对我并不是什么他个人所认为的追寻多年的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儿,他对我仅仅是一种归属感,就是在他还很稚嫩的职业生涯中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而我又表现的那么特殊,他这份职业也很特殊,两份特殊放在一起,自然而然就碰撞出了火花,只不过这火花只把他烧的滚烫,完全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所以,这种感情完全就是一种依赖和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我没有想过陆与之会这么在乎我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名叫周怀安的男人,或者不要脸的说,说不定陆与之事足够在意我生命中曾经或者即将出现的每一个男人,这种认知成功让我产生了小小的优越感,并为这个并不太明显的优越感沾沾自喜了很久。

我当然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陆与之不允许我去见周怀安,我就偷偷见,陆与之发现我偷偷见周怀安,我就立马举手投降。

最后,我真的没有去见周怀安,周怀安这一次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再给我打电话催促我,这一点一直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原以为陆与之会营造一个很悲伤很浓厚的气氛,至少也应该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然后我和他两个人双双坐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空间里弥漫着薰衣草香薰的味道,最后再配上陆与之低沉性感的嗓音,由他这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给我慢慢讲述关于他小时候最痛苦的那一段记忆。

说实话,不管他说出什么来,我至少都想了十几种安慰他的方式,我甚至想过如果陆与之突然在我面前嚎啕大哭的话,我一定会像个母亲一样将他搂在怀里,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给他最大的安慰。

可是,都没有,他只是将烧开的水有条不紊的倒入保温瓶里,然后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厨房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接着倒了半杯水递给我,还不忘温柔的嘱咐我:“小心烫。”

在我接过水杯以后,他走到我的身侧然后跟我一样靠在吧台上,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窗外,声音波澜不惊,没有起伏的开始简述那件事情。

“那一年我九岁,小航六岁。”

我很不合时宜地打断他:“小航?你弟弟的名字叫小航?”

陆与之瞥我一眼,无奈的解释道:“对,因为我生下来不哭不闹比较安静,我妈觉得想让我多跟人接触,所以起名与之,和人相处的意思,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我把最喜欢的帆船放在他的摇篮里,他喜欢的不得了,一看见帆船就立马也不哭了,我妈说,以后可以做个航海员,所以起名远航。”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陆远航。”

我“哦哦”了几声,然后又想来什么似的揶揄他:“谁问你了,自作多情。”

陆与之无奈,不再理我,继续说:“我和小航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格,我安静,寡言,小航活泼好动,所以,通常情况下,我们家的状态都是,我在一旁玩自己得或者下了课以后就趴在那里写作业,小航跑个不停的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小航的,他好像拥有所有人的喜爱,但我却像个怪人,像个局外人,不过小航不这么认为,他好像特别喜欢粘着我,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哥哥哥哥叫个不停,也不管我应不应他,嫌不嫌他烦,那天,我放学很早,家里没有人在家,小航被保姆从幼儿园接回去以后,保姆突然有急事要离开一下,可是她又怕小航乱跑,于是就把他锁在了房间里,我很小就独立了,一直都是自己放学自己回家,说来也怪,我经过二楼房间的时候,小航好像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回来了,他在房间里拼命叫,说哥哥我想出来和你玩,我一开始不想管他的,可是他一直叫,真的很吵,我就只好到处翻钥匙,可能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没找到钥匙,保姆居然也没有把门锁好,小航多拍了几下房门,房门就开了,接着我就想回房间,可是小航不肯,他一定要我陪他玩,我被他推搡着一直到了楼梯边上,然后……”

“然后怎么了?”我见陆与之突然停下,只好出声追问。

陆与之看我一眼,然后自己陷入了一种莫大的悲伤,最后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顺道:“然后也没什么,我没站稳要往下摔下去,小航拉了我一把,我用力站稳以后小航却摔了下去,当场没了呼吸。”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安慰吧,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我实在也没什么好安慰的,可是这就是个意外,并不能怪陆与之,但我也知道,即使陆与之嘴上表现的小航有多么烦人,他心里一定也是非常爱他的,不然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怎么会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帆船送给弟弟。

当自己那么亲近的弟弟从自己的手中滑落,然后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摔下楼梯,紧接着就结束了他太过短暂的一生,任谁都接受不了。

或者自私的说,所有人的悲伤和难过都比不上陆与之,包括他们的父母,因为小航对于他们的意义真的太不一样了。

我渐渐开始有些懂陆与之的冷漠了,他其实内心像火一样炙热,在他付出情感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比身边的人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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