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朝堂上皇帝宣布君少扬将归的消息后,百官们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尔后时间犹如漏斗流沙丝丝倾泻,一日日过去,却再未有君少扬一丁半点的信息传来。

皇帝一开始还能淡定,但是在久久得不到消息,又在派出皇室最隐秘的力量出去探寻都无果后他终于是急了起来。他一急,便去找皇太后讨主意,可偏不凑巧皇太后这时候竟生了大病,救过来后便有些神智不清。皇帝心急如焚,交待苟公公和红鸾姑姑好好务必照顾好皇太后,不得有丝毫大意,否则皇太后出了事便要他们提头来见!

苟公公和红鸾姑姑颤声答应了,皇帝这才拂袖而去。

纸总包不住火,皇帝纵使极力隐忍那越来越坏的脾气却瞒不过朝里的人精儿一般的百官。百官中的一些官儿才压下不久的‘将前太子复位’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终有一日他们大胆联名上书,言辞恳切,以国、民、北越的传承等等出发详细分析了其中之利弊,然后呼吁此事势在必得,皇帝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心而置北越江山与不顾!

皇帝一看这奏折,顿时就气乐了,“君家江山,何事轮到尔等指手画脚?!来人,将这些危言耸听的小人抓起来,明日午时正乾门腰斩示众!”

怒掷奏折,声若雷霆。

帝王怒,血流漂杵!

血淋淋的威慑让朝廷彻底是安定了下来,皇帝却于那一天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福贵公公为此急出了一嘴的火泡,除了每日伺候皇帝以外便是焚香祷告:祈求太子和太子妃平安回来。

皇帝病了,又无皇子摄政,没出三天便有了混乱。

这时候,边关传来急信:大乾以‘北越太子妃品行不端,勾引九公主驸马未遂便将其刺伤以致其昏迷至今未醒,大乾皇帝十分震怒’向北越讨说法。还说要是不给个交待,便要用武力讨回公道!

这急信的一传出,北越里关于西门涟昔日不好的流言也一一被人给挖了出来。这流言蜚语本就传播得快,其中又有人刻意的挑唆,不出十日便传得如火如荼,就连三岁的稚龄小儿也知道当今的太子妃是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卧病榻的皇帝听到这话后,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晕厥。

福贵公公大急,宫里又是一团乱。

宫里乱,朝廷就乱,朝廷乱,百姓慌,都道是有祸事将至。

一团糟里,鬼神之风盛行。

也在这时候九宫岛的奇鬼感受到天地异象,掐指一算顿时大惊,尔后立即收拾包袱出了九宫岛。星夜兼程的赶路,笔直到达北越,凭一块金龙御令直闯帝宫,寻到了正喝药的皇帝。

“大……”皇帝的怒喝声一瞬间咽回咽喉,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福贵公公见状立即命令所有宫人退了,将空间留给二人。

“吾出岛只是为告诉你,属于北越的新帝星于今夜将辉耀天际,不必要去担心。”奇鬼冷冷的道,其身上散发的气息尊贵无匹,就是皇帝,也不敢直面对其锋芒。

皇帝低着头,哽咽着,像是犯错的孩子。

奇鬼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丢给他,“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说罢,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行去。

皇帝猛地一抬头,凄声唤,“大哥!”

冷风起,那一道身影却再也不见。

“终究,还是怨朕……”皇帝捏紧了身下的被角,泪水无声崩落。

“缘起缘灭,不过是花开花谢。”出来的奇鬼抬头,望着碧蓝色的穹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始终无法抑制心头疼痛的蔓延。一回头,望着无比熟悉的宫殿,苦涩笑一声,“呵,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啊!”

耳边,似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声声唤,在唤——阿瑰。

“阿瑰……”奇鬼痛楚的阖上眸子,也阖上那彻骨的心殇。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从袖子里取出卜算的工具,最终算出来——城门方向。

他收拾好东西,举步往算好的方向而去。

……

“驾!”

“驾!”

“驾!”

气势震天的喝声中,黑色风暴于城门方向纷拥而来,凌厉的气势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刃,见者心惊。

守城的将士大骇,在是拦人找死还是缩头等死中挣扎的时候,有眼力见的认出马镫上特殊的标识,顿时惊叫出声:“太子殿下回来了!”

“太子殿下回来了!”

“卑职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答他们的,是整齐划一如同大鼓齐擂的马蹄声!

黑色飓风一卷而尽没入城内,都不给人看清楚的机会,便是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沉重的马蹄声,似还回荡在人的胸臆间。

此情此景,恍若一梦!

可人们又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们的太子,终于回来了啊!

“终于回来了啊!”福贵公公看着眼前挺拔如山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父皇情形如何?”声音不怒自威,褪去了年少轻狂之色,如今的君少扬已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分分钟就有取走人性命的巨大威慑力。

福贵公公止住哭声,哽咽着将皇帝和朝廷里的事一一禀告给了君少扬。

“嗯。”

福贵公公错愕,他就只回答了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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