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死亡的瞬间,萧若珩想到了很多,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她这一生因惧死而为生苦,她想要活下来,却发现活下来往往是最容易的,而想要好好的活那么难。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他们都被自己的宿命所紧紧围绕着,无法呼吸。
生她的那个人让她所爱的那个人生而孤苦,她身怀罪孽的血液反被那个人救赎,她该是罪有应得,她该是被所有人厌弃。然而触手可及的温暖让她退却了,她舍不得寒冬中唯一的火焰。
她害怕他知道真相之后会厌恶她,会远离她。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是从地狱里把她拉出来的神,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唯一。
还好她要死了,便再也不用担心被他厌弃了,真好。
西陵庄边城外,名叫西陵不过是个靠着乱葬岗的义庄。
萧寰赶到时,庄外白幡翻动,忽而刮起大风尘土漂洋。他跨门而入,只见义庄大堂内原本该是挤挤的摆着的许多棺木此时只剩下了一副,棺木旁摆着一张椅子,一个穿着红衣红裙的女子正被绑在上面,无知无觉的垂着头。
“阿珩。”萧寰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大门忽而就关了起来。萧寰的手还没探到她的身上,只见那女子忽而抬手向他击去,仔细一看却不是萧若珩。
她挥着匕首捅向他,然而刃口却被他的手卡在一处不得近身。那女子一抬眼只见萧寰眸光一凝,挥剑将她头颅砍了下来,飞血染红了白幡。
“将军此番可是将我给公主准备的礼物给毁了。”陈其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他看着那女子的尸体叹息:“不过也好,公主现在不需要她了。”
他随手将屋内的油灯往下一扔,烛火顺着她的头发烧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恶臭。
萧寰盯着他目不转睛,他的长剑点在地,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火光照在他沾了血液的脸上像极了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阿珩呢?”萧寰问。
陈其:“殿下不就在您身边吗?”
萧寰回望四周,视线最后落在那副崭新的寿木上,他挥剑击落棺盖,萧若珩正在里头躺着。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太过羡艳反倒将她的脸色衬得无比的苍白。
她双眼紧闭微微皱着眉,额头上覆着细密的汗珠,棺盖打开灌入了新鲜的空气才让她的眉心稍微舒缓了一些。
陈其道:“将军倒是不怕我下埋伏。”
萧寰丝毫不在意他的话,他探着萧若珩的额头,发现她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往她周身一看才发现她腹部裹着止血带。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从心底翻涌而出。
他抬头看向陈其,话不多说就往他攻去,他此时恨不得啃其骨,啐其肉,一招一式皆是杀招。
陈其有些招架不住,他可不想陪萧寰一起死,连忙后退道:“出来!”
他话音落下,萧寰追击而来,一剑向他的右手刺去,一下就是一个大口子。
“兰卓!莫英!”仓皇之间陈其大声喊着心腹的名字,丝毫不知道为何原本安排好的人并没有出现。
萧寰和陈其都是从白骨累累的战场上踏着别人的鲜血才活下来的,一刀一剑都极具杀伐之气,不过几瞬身上都多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正当两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从暗处突然钻出几个人影,陈其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这气还没喘完他就发现这群人并没有如他意料一般的向萧寰攻去,而是站在四周看着他被萧寰逼的步步后退。为首的正好是哪个叫兰卓的心腹。
陈其:“你们还在发什么楞!还不赶快给我杀了他!”
这一群大渝人纹丝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开始有些慌张了,原本他设想中的猫捉老鼠此时似乎和现实掉了个个,他为萧寰准备的后招反而像是猫一样盯着他。
陈其知道此时必然是出了问题,便留了心眼想要逃走。萧寰此时接机直取他四肢,长剑紧挨他的右臂,“你说想要阿珩的手?”
他手上稍稍一用力,剑光一闪,陈其右臂瞬时骨节分离,那只拿着利刃的手臂掉在了地上,鲜血洒遍了为他们兄妹准备的白幡。
陈其捂着断臂倒在了地上,萧寰执着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我身边的人可以为了利益背叛我,你说你身边的人会不会为了利益背叛你?”萧寰嘴角还是挂着和以往一样的笑,陈其这时才发现他的笑里带着什么样的意味,就像是秃鹫等待着濒死的猎物。
“这一场是我输了,可你也没有赢。你抗旨离京,你以为皇帝会容得下你?齐国容不下你,北燕也恨你入骨。你以为你收买了我的人他们就会归顺于你吗?他们会带着我的头颅回到大渝,五湖四海将再无你容身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寰一剑封喉。
萧寰:“废话太多我不爱听。”
他转身看向其他人,“你们大可把他的头颅带回大渝,没有什么是我萧寰担不下的。”
兰卓向他行了一礼,“突哲大人定不会背弃与您之间的承诺。”
萧寰瞧了他一眼:“便是背弃也无所谓。”
他越过他们转身走到棺木前,萧若珩微微张开双眼继而又合上,她叫着他的名字,仿佛是幻觉。萧寰伸手想要将她抱出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有人奔了进来,他高呼着萧寰的名字,却是秦振。
萧寰:“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不让人跟着吗?”
秦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燕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