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小院,马车已叫李方停到了对面的墙角下,陈其却不见了踪影。
萧若珩与芸香上了车,李方这才隔着窗户低声解释道:“方才从院子里出来个人,陈其瞧见他觉得眼熟,于是便躲了出去,怕坏了姑娘的事。”
萧若珩垂眸轻笑道:“他倒是机灵。”
陈其常年跟在萧寰身边,他觉得眼熟的人自然也会知道他的身份。萧寰让他跟在萧若珩身边并非没有着这种念头。
而李方口中所说的熟人萧若珩也识得,正是门下侍郎之子,沈太后的亲侄孙沈护。
沈护这个人萧若珩并不太熟,他俩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说得上话。能被沈太后看重,被襄陵公主所爱慕,这个人除去出众的气质容貌外,确实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就萧若珩个人而言,与他相处之时感觉此人犹如春日之风、冬日之阳,多礼却恰到好处,很难让人对其心生厌恶。
只是这沈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包下了所有的花,这一点着实让萧若珩摸不着头脑。
罢了,萧若珩揉了揉额角,闭目养神。
马车刚走了一会儿,芸香不知怎么的突然绷紧了身子,轻轻地拍醒了萧若珩,却没开口。
“何事?”萧若珩不悦地问,没听到回应这才睁开了双眼,只见芸香凝眉指着窗外摇摇头。
透过风吹开的帘子缝隙,萧若珩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停在路边,马车已经越过了她,她回头瞧了瞧马车,正好让萧若珩看清了她的脸。
贺峥怎么在这儿?
两人坐在马车里没有说话,贺峥是习武之人,耳朵要比常人灵得很多。她停下脚步怕是已经听见了萧若珩说的话,觉得耳熟却因为太短而识别不出来。
萧若珩清清嗓子,又开口却是变了个音色,道:“慢些走颠得慌。你怎么不说话?”
这么两声与她自己的原声相像,却又不同,听上去要更清亮一些。萧若珩在观里待了许多年,小时候跟着女冠别的没学会,这嗓音的变幻却学了个精。然而这本事她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饶是萧寰都不知道。
芸香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只见萧若珩又变了一个音,道:“奴婢知错了,姑娘恕罪。”
这声音又与芸香不同,听得李方直挠头。
接着萧若珩又说:“罢了罢了,真是个没用的丫头。”
话音随着风飘进了贺峥的耳朵里,芸香透过窗户瞧见她回了头继续往前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准备开口,却被萧若珩止住了。萧若珩撩起了马车后头窗户的帘子,向外一睇,贺峥已经停在那座门口种两棵树的院子前。
帘子一落,萧若珩冷声道:“回吧。”
院内,宣娘子正在和老李头说话。
老李头对宣娘子不卖花给萧若珩的事耿耿于怀,怎么说这人都是他带来的,宣娘子那话不是打他的脸嘛。然而这花毕竟与他无关,他凭白得了一半的银子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于是只能强忍不悦道:“大好的生意你怎么就给推了呢。”
宣娘子引着他坐下,说:“怎么能说是我给推了呢,这花都给卖了去,我凭空给她变出来不成?”
老李头指着花房里问:“那里头不是还有一株吗?”
宣娘子道:“那是人家定好了的,过些日子便来取的。定钱我都收了。”
老李头一拍大腿道:“人家可是会出这个数啊。”说罢伸出了五个指头在宣娘子面前晃。
“呀,真多啊。”宣娘子笑道:“可惜我实在是没法给她变出来了。”
这话一出口老李头也知自己是无力回天了,不由得垂头丧气。
宣娘子轻轻一笑,道:“行了,你呀也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你今天来的正好,也省的我跑了。”话毕她冲桃子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声一语。
老李头不解,只见桃子从屋内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是?”老李头问。
宣娘子打开盒子往他面前一递,道:“这里头是五十两,我这两年攒下的。”
老李头瞧着这钱眼睛都直了,庄子上一年的生息也不过十两,因着宣娘子的花,每年的进项也不过多了七八两,猛地一见五十两银子,话都不会说了。说。“二娘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可不是来找你要银子的。”
宣娘子笑说:“我省的。”
老李头瞅着她,眼睛不住的往银子上瞄,问:“那你这是?”
宣娘子还未说话,脸色微微一变,笑容冷了下来。老李头顺着她的目光向外一看,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站在提着一篮子东西站在门口。
贺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的说:“我从这儿路过,来看看您。”
宣娘子不说话,老李头问:“这是?”
“不认识。”宣娘子低声说。
这话一出口,贺峥瞬间就白了脸,喃喃道:“我给您买了些点心,马上就走。”
“姑娘,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你又何必呢。”宣娘子瞧着她这模样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呀就在这儿跟你说清楚,我没嫁过人,也没生过孩子。你呀是真的寻错人了。”
贺峥一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睛说:“我知道,我知道的。点心您趁热吃,我先走了。”说罢把手中的篮子塞进桃子的手中就跑了出去。
老李头瞧了一出戏,大概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二娘那是你?”女儿吗?老李头问。
他这么开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