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郡主好口才。”
忽而雅十二大门被打开,有一人不请自来。来人穿着一身青色细布的长袖襕衫,长眉细目,称得一声俊朗无双。
杜炎玉瞧见他眼睛一亮,旋即黯然低头不语。
那人朝杜炎玉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萧若珩一挑眉,又来一个?
“阁下是?”萧若珩说。
来人朝她颔首道:“我姓方,单名一个屿字。是这宁园的管事。”
管事?萧若珩心头一笑,眼波流转。她瞧着杜炎玉那副安心的样子,却是不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管事。于是道:“不知这宁园有多少管事?这宁园可不是我的产业,我没那个心情一个一个的见。”
方屿笑道:“如果郡主愿意,这宁园马上就可以成为您的产业。”
此话一出不止萧若珩心中惊讶,就连杜炎玉都不敢置信。
她大声道:“公子!”
萧若珩轻笑一声,道:“阁下这是何意?威逼不成,改为利诱?”
方屿安抚住杜炎玉,随即对萧若珩道:“若郡主如此想,那便是利诱。郡主可有动心?宁园在楚地日进斗金,虽不能说是富可敌国,却也是抵得过半个吴王府。”
“阁下也说是日进斗金,怎么能不动心呢。”说不动心是假的,她见识过一个双萃楼,然而宁园不止一个双萃楼,可是。
“可昌平有自知之明,这么烫手的东西到了我手中,能不能护得住还是一个问题。”她说。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在没有能力之前,任何能吸引他人瞩目的东西都是负担。
“郡主倒是想的透彻。”方屿笑道。
他这么一笑仿佛冬雪初融,万物复苏。饶是萧若珩这等见惯了人中龙凤的人,也觉得此景赏心悦目。如果对方不是站在她对立面的话就更好了。
“方公子,您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但昌平不过一个弱女子,军事上的事,昌平不懂,也不想懂。归云寨与我王兄之间的事,我插不上手。希望贵寨不要在打扰我了。”说罢,她欲起身离开。
方屿笑着开口:“郡主就不怕吗?”
萧若珩一挑眉,又来?
她面对着门轻笑道:“如果阁下指的是那块玉佩,那么昌平对兄长还是有信心的。若一个内贼都处理不了,那就不是萧寰了。”
方屿又道:“郡主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您一出了平阳观就有人刺杀。为何那些人不在平阳观中动手?”
“是啊奇怪。有人不想我回金陵罢了。”萧若珩的脸上依然挂着笑,眼里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真的是这样吗?”方屿又笑,这一笑却是笑她天真,“郡主就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萧若珩转身抬眼瞧着逆光的两人,仿佛睥睨众生的神女,无悲无悯。
方屿说:“卸磨杀驴,养虎为患。”
萧若珩哄然大笑,道:“阁下这是在挑拨离间吗?”
方屿轻笑:“是不是挑拨离间,郡主心中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您的皇兄是什么人,您比我们更了解。”
萧若珩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了解那个人,所以更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方公子慎言。”
“郡主怕了?”方屿的目的达到了。他点点头,再添了一把火,认真地说:“是该怕了。有这么一个弑兄夺位的兄长确实是该怕了。”
“方公子怕是不想要脑袋了。”萧若珩冷冷地说,她看着方屿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方屿反问:“方某就是想要脑袋才如此说的,方某的脑袋正掌握在郡主的手中不是吗?”
萧若珩抿着唇不说话,这是她动怒的表现,然而这一切到了方屿的眼中却是恰到好处。对付一个聪明人就是要他失去理智,动怒了那到失去理智也差不了多远了。
“吴王不过是一把杀敌的利剑,有豺狼虎豹,利剑就不会收于鞘中。然而北燕与我大齐和谈,剑是宝剑却再无用武之地。”方屿说。
“执剑人怕利剑伤手,郡主就不怕利剑折了吗?”
萧若珩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完了这些话,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继而嘴角扬起了一个笑,瞧着这个人觉得煞是有趣。她问:“方公子说完了吗?”
“该说的都说完了。”方屿道。
“那么该我说了。”萧若珩说。
“愿闻其详。”
萧若珩拂了拂袖子,道:“荆州多山寨,十四寨联盟中以归云寨为首,积粮屯军,表面上是占山为王。实际上楚地被这些山寨布成的网给笼罩了。与其说是在楚地十四寨是最大的祸患,不如说十四寨就是暗里的皇帝。”
“可是一个地方怎么能有十四个皇帝呢?”萧若珩突然忍俊不禁,她走了几步,看着两人道:“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争斗。在利益面前谁也不甘示弱。归云寨的贺当家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因为我兄长端了几个聚点而动容呢。理由怕是因为有人称火打劫吧。”
萧若珩在屋内转了一个圈,摇头晃脑的仿佛在说书。一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话可能激怒对方。
“让我想想,怕不是十四寨里出了内鬼?有人投靠了朝廷?背地里给你们捅刀子了,所以你们才会自顾不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窜,甚至求到了我这里。”她哈哈大笑,“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帮你们?”
听到这儿方屿眼中露出欣赏的目光,“郡主说错了一点。”
“什么地方?”萧若珩问。
他笑道:“我们找您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