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眸他太过于熟悉,澄澈干净,曾经带着温柔、狡黠、灵动在无数个日子里望着他。

涟九蹙眉,有一种被盯上的不详预感,正要闪避。

谁知白衣男子看上去翩翩公子气质,竟异常大力抓住涟九纤细的手臂,疾速上前把涟九的面纱掀开。

眼前的女子容色清丽绝美,只是被两道深浅不一粉嫩的新疤破坏,让人心生惋惜。

不是她……

白衣男子下意识察觉到了自己的冲动,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他朝女子致歉,神色凄惶,心里一阵失落。

男子唐突之举令涟九面色十分不虞,她轻抿嘴唇,默然把白纱重新蒙上。取过田师傅递过来打包好的蜜酥玫瑰糕,匆匆离开。

不大的铺子里仅剩下顾酌和黄衫姑娘。

“酌哥哥,你怎么了?”黄衫姑娘看着身旁散发落寞的欣长侧影,关切问道。

顾酌哥哥向来冷漠疏离,喜怒哀乐从不曾出现在脸上。

怎么今天如此失态,竟然抓住了那个白纱女子的手,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顾酌哥哥都还从未碰过她的手呢!黄衫女子心有些不平。

“无事。”顾酌也没看黄衫姑娘,手里来回摩挲着一个玉镯,沉郁道:“既然姑母喜欢的点心买到了,你先回去。”

“酌哥哥,难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看看表姑母吗?她老人家甚是想你……”黄衫姑娘满怀期待,还未说完。

顾酌打断,“不用。”

他如何不晓得这表妹的伎俩,无非就是想费尽心思想找借口接近他。为了富贵,为了家族前途。

许多女子挤破头都想靠近他,为何她却残忍离开,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顾酌思及此,心上一痛。

黄衫姑娘依依不舍地看着顾酌,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直到她上马车,也未曾分给她一个眼神。

她的贴身丫鬟低声抱怨道:“小姐,要奴婢说,您表哥也太不近人情了,您都付出了那么多,处处想着他,他还这样冷漠对您。您干脆别喜欢他了!”

“不喜欢他,谁还能配的上我呢?”黄衫女子苦恼地靠在马车的软锦蚕丝靠背上,尚且青涩稚嫩的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愁容。

她就是一根筋,喜欢了定抓着不放手,这次办法行不通,她也要找其他办法和酌哥哥相处,直到酌哥哥喜欢上她为止。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骤然直起身子,对着丫鬟焦急道:“不行不行,快,去找到那个刚才离开糕点铺的女人。”

谁要是敢来抢她看上的人,她绝不轻饶!

******

顾酌站在糕点铺门口,门内诱人的甜香味和门外车马红尘气息交混,丝毫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愉悦。

他身后出现一个佩剑男子,对他作揖:“主子。”

“去调查之前进来的白纱蒙面女子。”

“是。”

待佩剑男子离开后,顾酌平复了自己波动的情绪。缓缓摊开手,赫然里躺着一张刚刚糕点铺的田师傅递过来的纸条:四月初七赵氏寿辰,届时邀请三皇子、八皇子,欲拉拢其合谋云湘亭藏金一事。

阅完,纸条化成碎末从指缝间消散。顾酌冷笑一声,尽是含而不露的威严。白衣张扬而具有攻击性。

*****

“师傅咱们停下罢。”涟九掀开帘子,远处一个黑色的点越来越靠近。

“这都绕了二屯镇快一圈了,怎么还没有甩掉!”李车夫叫苦不迭,果然贪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收了两份份子钱结果还连本带息还出来。

李车夫今天只给马喂得半饱,马儿哼哧哼哧喘个不停,自然比不上后面那辆奢侈豪华、有好马牵头的马车。

他返头瞅了一眼那辆来者不善,装饰精美的马车。

心里又是一阵嘀咕。人比人气死人,这都是什么世道,有钱人如此奢靡浪费,没钱老百姓只能精打细算,顺带遭殃。

“涟姑娘,你就是去个糕点铺子怎么就被人给跟踪了呢?该不会欠人家钱了?竟如此穷追不舍,不然老夫帮你付清,让他别追了罢!”李车夫对涟九忧虑道。

涟九摇摇头,心道,这原来是个喜欢碎碎念的脑补车夫。

一个较偏僻的巷道,几近傍晚,人烟稀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下。

涟九站在马车旁,等待着从后面马车上姿态优雅,缓缓被人扶下来的黄衫女子。

“你和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黄衫女子微眯眼睛,到底是年纪小,看这里也没有他人,便直问道。

“我不认识他。”

这个娇小的姑娘,一袭黄色茉莉绣花罗衫,头戴金钗,面色不悦,:“你骗人!你说你不认识,那他为何要抓着你的手?”

“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如此怠慢素未蒙面之人。”

“顾酌哥哥从来都不近女色,如果不是你在纠缠,他根本碰都不会碰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市井妇人,颠倒是非,自己做错事还不愿承认!她一定要回去告诉酌哥哥有人欺负她!

“你说他不近女色,那你难道是个男人?”涟九意味深长道。

“你……你这是油嘴滑舌!”黄衫女子怒目圆睁,手指指着她,气急败坏,“就因为我不太会骂人,你才如此猖狂的为自己开脱罪名!”

看见蒙着白纱的女子淡然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场笑话。黄衫女子恼怒地冲上前去:“你以为你长这样再蒙层纱,故作姿态就能被酌哥哥看上吗?”

涟九不经想笑,这分明就是被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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