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楚跟上去时，正逢丫头们出来。
略一看，又有几个眼生的。
“琼霜与凌烟回不来了，只是仍要谢谢你。”顾颜楚道，庄洛却有几分不动。
他有一阵子没去阁了，之前是听说过这二人被赎走了，那时正焦灼于顾颜湘牺牲的事，也只是随意问了两句，又与他何干？
只是他没问出声，只是看着顾颜楚。
他知道，顾颜楚的话，还没说完。
“若不是你派她们来，我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姐姐的死讯。只是我想问问，既然已毁，你们又为何要杀她？没了模子，便做不出面具，无人可替，杀她，又有何意义？”
“阿楚，你难道不知，吴仟只需对着画像，便可做出一模一样的面具来么？”
顾颜楚恍然：“所以，计划照旧，只是‘顾颜湘’死而复生的时间，要推迟一些？”
庄洛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个计划已经取消，京寰阁不会派人假冒顾将军。只是我不肯定，别的人，会不会这么做。”
“什么意思？”
“阿楚可知道寒暑楼？”庄洛问道，见顾颜楚点了点头，又道：“三年前，阁中曾失窃了一张未完工的人皮——只差最后一步，将模子做上，然后善加保存。”
“你是说，寒暑楼偷了人皮，打算这么做？”顾颜楚皱眉，想起了虞子兮。
若寒暑楼真是虞子兮的，那她派人做这事，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顾颜湘是林羡心中的人，只要有机会，定然能成为太子妃。而自己也三番五次体现出对顾颜湘的憎意。她若要找一个人假冒顾颜湘，不但帮自己出了气，即便哪日林羡真的得偿所愿娶了“顾颜湘”，对她而言，不但没有半点害处，反而得益。
所以，真的是她吗？
顾颜楚并未多想，只要找机会去东宫问问，便可真相大白。
“还有一件事。”顾颜楚望着庄洛，满是认真，“我要加入狼虎军。”
“不行。”想也没想，庄洛便拒绝，似是觉得自己语气不佳，又补充道：“父亲母亲不会允许的。”
“狼虎军由父亲而创，姐姐将它壮大，如今父姐既去，由我继承，再适合不过。”
“阿楚，狼虎军不属于你们顾家，它属于贵人。”庄洛道。
“可现在能让狼虎军重拾士气的，只有顾家人。”顾颜楚道。
“顾家如今并非只剩你一人，还有顾舟，他考得不错，已得了官职。”
“舟儿只是读过几年书，之前唯唯诺诺，平庸至极。即便读书厉害，却未接触过兵法，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凭什么带领狼虎军？”
“即便如此，圣上也决计不许你去。即便允了，你去得战场上，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死在那处。倘或侥幸活了下来，狼虎军若是士气未振，抑或是仍旧连连败退，朝堂上众官会将此事悉数怪罪于你。退一万步说，就算狼虎军真的因此，带领着各路军队反击回去，再保城池。贵人会怎么想？他再容不得你。”
“容不得便容不得，姐姐的仇，阿楚势必要报。”顾颜楚看着庄洛，那眼光像是一对利刃，随时会戳破他的心脏。
庄洛拉过顾颜楚的手，塞进一把短刀，同时将衣裳扯开，露出心口：“好，便当顾将军是我京寰阁所杀，阿楚要报仇，尽管来便是。”
顾颜楚看着庄洛，随后，不带半点犹疑的，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