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出人意料的热。只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就抽走了。

“这个缓缓,怎么好像脾气比三小姐还要大的?”容阿虎不由得在心中腹诽:“是干了多少搓洗衣裳的活计,才会连大拇指根部都生了薄茧?”

那厢箱笼数目也都清点妥当,并无遗漏。容阿虎于是侧身退开,让出路来。

车夫容勇抬手一抖缰绳,“唷——架!”车轮便骨碌骨碌地滚动起来,穿过长街,拐个弯儿,直往南城门而去。

“缓缓,嗯?”等到放下帘后,霏霏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戎焕一下,掩嘴吃吃偷笑起来。

戎焕对自己女装的效果并不自信,所以上车之后,也没摘下帷帽。听霏霏这样取笑,只得在薄纱后面用忍耐的声音轻声唾弃:“幼稚。”

果然如管家容鹊先前所言,非常时刻,过城门极其耗时。还未到南城门墙下,便见长长一道车马队伍迤逦拖开,都是等待出城的世族贵女。守门的城卫手里拿着一幅画卷,逐一与人脸比对着。

车内空间狭小局促,呆得久了,不免憋屈。

容秋阑与霏霏将帷帽重新披戴好,跳下车来通风透气。戎焕但求泯然众人,自然没有独自留在车上的道理。

但见长龙一般的队伍几无向前移动的痕迹,再着人去前方打探,才知道连所带的箱笼也都要一一打开,确认无人藏匿才可通过。这样一来,搬搬挪挪腾腾转转的,岂有不慢的道理。

“青君哥哥,就将你新编的戏给我们演上一演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排在容秋阑前头的,似乎是一车戏班子。此时无聊的紧,竟然开始起哄了。

便有一道沙哑而甜靡话愕纳音含着笑斥:“大白天的,看什么偶戏呢?”

容秋阑听了,身体就微微的震了一下,正在把玩锦囊的手指忽地一抖,装了焰瞳的锦囊从指缝间落下。

那样的声音,自己上一世的时候,依稀仿佛,也是听过的。

“这人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啊!”霏霏忍不住感慨。

“是啊,像蜜糖一样甜蜜,像醇酒一样微醺,又像猫一样慵懒。”容秋阑表示赞同,弯腰正要拾起掉落在地的锦囊,却有另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插来,先她一步,将锦囊捡走了。

那只手的手腕背部,有一颗鲜红的痣。

红痣丝丝络络地朝外侵蚀扩张着,显出一点柔和的形状,仿佛是一片娇嫩的花瓣黏在腕上,而主人懒得拂去。

容秋阑浑身的血刹那冻结。

她认得这只手腕的主人。

苏钦解。

“容三妹妹。”黏了一片花瓣的手将锦囊拾起,洗心掸去其上沾染的浮尘,递回容秋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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