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与夙曦亲亲热热地说了一路话之后,又与玄震师兄一道来与自己对战。
夙玉早便该想到玄震师兄与夙瑶师姐之间默契极深的,毕竟他们二人入门最久,又最受师父器重,一道修炼、互相练习的时光一定不短——至少比夙玉和夙瑶在一起的时光长。
所以动静之间,流畅默契,也是自然的。
眉眼相接,即能明白心意,也是自然的。
腾挪辗转,配合无间,也是自然的。
这一对在一起,便是自然的。
不像她与她。
初展示技艺时的那点得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代之以强烈的好胜之心——这在夙玉来说,还是一件新奇的事,从前无论是修炼还是对战,她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着些持重之心,绝不妄进,但是此刻,她却异常地渴望着胜利。
“一定要打败他们。”她这样想,竟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之处,待见夙瑶变招、猛烈进攻之后,这心思便更强了。玄震与夙瑶采取攻势,她便也不顾一切地开始进攻。
至于修炼中遇见的隐痛,一时倒抛在了脑后。直到灵力涣散之时,才回过神来,眼看望舒向师姐刺去,运力猛催,生生偏开一寸,手上无力,长剑脱手,眼还只望着夙瑶,她本可以躲开这一剑,却迎身而上,握住夙玉的手,将望舒推回她的手中。
“是夙瑶懈怠了。”师姐这样说,扶夙玉站着,一手捂住了受伤的手臂。
夙玉呆呆看着她,紧紧抿着嘴,心中内疚,难以言表,除了叫几句“师姐”,不知该再说什么,师姐面色阴沉,没有马上回应她,却松了自己按伤口的手,向夙玉灵脉上一探,双眉紧蹙,神情关切,绝非作伪。
夙玉鼻尖一酸,低下头,轻声道:“我错了。”
夙瑶的手微微一动,抬起眼皮,飞快瞥她一下,又转回去:“错在何处?”
夙玉只觉鼻酸眼热,益不敢抬头,忍着泪,低声道:“我不该不听师姐的话,想些有得没得,耽误了道心,以致道基不稳——日后,我会好好修炼望舒的。”
夙瑶沉默着,手依旧压着她的手,牵着她走了一阵,到了药房门前,方才停住,低声道:“你这情形,不像是因为道心不稳。”
夙玉一怔,抬头看她,却见师姐也如自己方才那般低着头:“我倒觉得,林曦所说,可能是真的。”
夙玉周身一震,唤道:“师姐!”
夙瑶不语,转身进了丹房,寻出伤药,挽起袖子,向手臂上敷——她本生得白皙,长久修炼,更生出一副晶莹如玉般剔透的肌肤,暗红的血液斑斑点点地嵌在手臂之上,两下比对,只觉白处更白,红则更红,看着既是刺眼,红白分明,却又有些妖异的美艳。
夙玉本来已自然地挽起她的衣袖,一手要去接过药,见了这情形,微微一怔,夙瑶将药放在夙玉手中,自己挽了衣袖,等她来敷,见她不动,不由挑眉:“不舒服么?”
“没有。”夙玉低下头,替夙瑶清理伤处,将那暗红褐色的血迹清洗干净,外面细细地敷了一层白色药粉——药粉之白,竟不及夙瑶之手臂——再以布条包扎,小小地包了一层,打结时也甚细致,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夙瑶皱眉看着,等她包好了,方淡淡道:“多余。”垂下左臂,想了一想,又从丹房里拿了几瓶丸药,塞在夙玉怀中:“这几瓶或热或温,都是与你相宜的灵药,你先收着,等问过师父,再看吃或不吃。”度太一宫中还未结束,便也不急着走,踱着步子在丹房里转悠,一瓶一瓶药地看过:“难得师叔不在,你看看平常常用的药,多拿一点,免得下次还要来领。”
夙玉惊道:“这不大好罢…”又觉师姐平日严肃,不意还有这等时候,夙瑶似察觉她的心意,回头道:“又不是我们偷偷来拿,是师父叫我们来拿的。”又道:“现在丹房管得严些,以前门派中没有这么多弟子,我和玄震师兄,隔三差五,便来这里讨药,凡是有的,师叔也都给我们——放心,都是普通丹药,珍稀之物,都下了禁制,想拿还拿不了呢。”
夙玉听闻,却还不忙拿药,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道:“我不知师姐和玄震师兄还这么要好。”
夙瑶漫不经心地道:“不过在一起修炼了几年,彼此熟悉罢了。他是大师兄,对我一向多有照顾。”
夙玉不知为何,竟有些窃喜:“师姐在我们面前是大师姐,在玄震师兄面前,却也是小师妹。”
夙瑶道:“也算不上小师妹,他与我年岁相仿——大约和玄霄与你差不多。”
夙玉笑道:“既是也大不了几岁,哪来的照顾不照顾?——至多算是互相照应。”
夙瑶慢慢地回了身,看着她:“玄霄与你,也只是互相照应么?”
夙玉偏了头,道:“他虽是师兄,其实照应我之处不多,还得我让着他。”
夙瑶挑眉:“何解?”
夙玉便笑着向自己头上一指:“玄霄师兄…性情有些执拗,有时甚至固执得如孩童一般。”
夙瑶轻哼道:“你才多大年纪,好意思这样说你师兄。”
夙玉仰头看她:“我比师姐,也小不了几岁呢。”
夙瑶一怔,盯着她看了一眼,转过脸去,慢吞吞地道:“没大没小。”
夙玉也便不语,跟着她选了几瓶常用之药,揣在怀中,想起她的伤口,又踮脚探头看了一眼,恰逢夙瑶转身,宽袍大袖高高地挽在肩上,侧面露出些许肉色,夙玉第一眼未留意,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