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只画脸。”

“能便宜点不?”

陈烟桥直接杀到均价,“30。”

“25行吗?”

“坐吧。”

倪芝为了不影响他,默默地搬着板凳坐远了点儿。

旁边闲着的几个街头画家,这才知道她不是客人。

冲着画着画的陈烟桥问,“桥哥,你朋友啊?啧啧啧,这么嫩。”

大约是陈烟桥态度不爱讲话,他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玩笑话,到底是男人,语气里的调侃和暧昧少不了。

陈烟桥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倪芝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语气随意地对那几个人说,“我侄女。”

笑声调侃声顿时熄了。

倪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又低头画画了。

那几个画手,闲的时候,就凑过来跟倪芝聊天。

“桥哥还有这么大的侄女呢。”

陈烟桥不理她,等着她自己圆话。

倪芝把脑袋上的花环拿下来,“远房的。”

“哦,以前没见你啊。”

“我来哈尔滨旅游,看看我……”倪芝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字眼,“烟叔。”

“噗!”扎着小辫的男人就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吗?”

他着重强调”的读音。

倪芝见多了这样的黄腔,脸不红心不跳,只跟着笑。

那个戴着大耳环的男人说,“没想到叫烟叔还挺好听啊。”

说这话的还是扎小辫子的,他压低了声音,凑得倪芝极近。“不过,真的跟阉割一样,从来不搭理女人。”

倪芝眼波流转,撑着脑袋歪着头,示意他继续讲。

“你见过他刮了胡子的样子吧?”

倪芝点点头。

“帅吧?”

她只能瞎掰,“还可以。”

“啧,你小姑娘不懂,桥哥以前往着儿一坐,光靠一张脸,就惹得女人过来。后来他突然就蓄胡子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说挡脸,不跟我们抢生意。这家伙给他牛逼的。”

倪芝勾着唇笑。

陈烟桥还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

直到那个小辫子说,“哎哥这儿半天不来个人,闲的也是闲的,给你露一手,教你两笔?”

陈烟桥把铅笔往耳朵上一别,卡住画画掉下来的头发。

“好了。”他把画推过去给客人,然后转过来跟倪芝说,“要学,一会儿我教你。”

他们瞎起哄,“桥哥心疼侄女。”

纯粹是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疼侄女那种笑意,没有丝毫暧昧色彩。

倪芝把手指往唇上竖了竖示意他们。

就拖着小板凳,往陈烟桥那儿靠了靠。

然而陈烟桥也不教她,就自己低头继续画“中央上河图”。

倪芝撇嘴,转过去朝着街上,看着行人发起呆来。

倪芝中途还接了个电话,大约是她导师之类,让她做什么活儿。

她应付了几句,“好,周三交给您。这几天我一定做完。”

挂了电话,看了眼专心致志的陈烟桥,没有打扰他,继续自己发呆。

到周围的餐厅开始拉晚餐客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陈烟桥再次敲了敲板子,对上她的黑而亮的眸子。

“来看看。”

倪芝以为他的“中央上河图”大功告成,拖了拖小板凳,凑过去看。

画上是个姑娘的头像,侧脸画得极其温柔,她的头发散落在肩测,每个卷发的纹理都很清晰,睫毛都根根分明地翘着,眼睛看着远方,唇瓣微启。再以下除了被头发遮了一大半的脖子就没了。

正是她自己。

倪芝奇怪:“你不是画中央大街吗?”

陈烟桥的手掌边上全是铅灰,蹭了一点儿在纸边缘上,他又拿橡皮去擦。

他说:“免费的模特,干嘛不用?”

“我?”

他又看了一眼她,意思很明显。

除了你还有谁。

“你都不告诉我。”

“这样面部肌肉线条才放松自然。”

倪芝确实看着他把她画得不丑,反而挺美的。

她伸了手,陈烟桥给了她。

倪芝接过来,总觉得旁边有人看着她。

再一看,有个拎着饭盒的俏丽女人,正一脸不爽地在旁边看着她。

旁边那几个画手看见了,都笑翻了。

“兰姐兰姐,那是桥哥大侄女儿。”

“哎妈呀,兰姐那眼神,恨不得把妹子给吞了。”

“兰姐,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

那女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侄女啊。叫我兰姐。”

她瞪那几个画手时候如同变脸,“闭嘴,老娘啥时候没给你们带吃的,瞎他妈编排我。狗日的,还有没有良心了?”

她把那一兜子饭盒放地上。

“桥哥。”

陈烟桥点点头,“谢了。”

“没事儿。”

他们抢着打开时候,倪芝才知道,大约是个韩式小餐馆,哈尔滨这儿多得是韩式餐厅。给那几个画手的是炸鸡,给陈烟桥的,是盒冷面。

“妹子,你也吃点吧,垫垫肚子,要八点才收摊儿呢。”

倪芝道了谢接过。

倪芝凑近问他:“绿姐在哪儿?”

陈烟桥疑惑地看她。

倪芝解释道,“你看红姐,兰姐,是不是该来个绿姐?”

陈烟桥听完愣了愣,嘴角扯了扯,后来似乎抑制不住笑意,还拿拳头在嘴前掩饰。

笑完他给倪芝解释,“别瞎说,刚才那个,我会给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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