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那里做什么,莫不是想用手把这雪捂热了给我泡茶喝。”
如许起身,拍拍手中化开的雪水,“无根之水,稀罕的很。”
来人站在已经被雪覆盖的石子路上,摇摇手中两个圆滚滚的小坛子,“我稀的你那无根之水,冬宫峰里挖两铲子能把你埋了,赶紧出来,我拿了梅花酿来。”
如许回身自雪中走出,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抬头与那人目光相对,“深更半夜的烫杯热茶给你就是了。”
“行了,别啰嗦了,快出来。”说着来人不再理会如许,快步走至廊下,跺脚将身上的落雪抖下去,先一步进了静室。
等如许关门进去时那人已经自发的除了披风,收拾出了茶具坐在席上,仰头喝了起来。
清冽的梅香,沁人心脾。
“我这是喝茶的。”如许将拿来的火盆放在一旁,歪着身子靠在凭几上道。
那人不理,握着酒坛满上两杯,一杯推至如许,“还不都是装水的。”广口的素瓷斗笠杯,以他的审美来看也就成色好点,杯壁薄点,然后怪透的,用来喝酒也还成吧。
如许扫他一眼,伸手将他弃之不用放在一旁的壶器放在几上,倒了些酒扔进火盆里,火盆里上好的银丝碳正燃烧的通红,热烫的火舌包裹住素瓷的酒壶,越发映的酒壶润透晶莹。
“你这是什么搭配。”绕是他的眼光都看不上那壶器,还有这家具的布局装饰也与山谷的舒朗广阔的风格不同,太清雅了些。
“这本是阿尚寻来让我放在小几上插花用的,后来师姐喜欢,便拿来温酒了。”圆底的细颈广口瓶,一掌不到的高度,插几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放在临窗的高案上,晨起时望一眼,心情极好。
那人看着如许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块湿棉布,垫着手将那怪模样的酒器取出来,又将自己推到他面前的那杯酒倒回他的酒杯里,为自己倒上温酒。
“嘿,死小子,老大人了还干这幼稚的事。”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端着杯吸吸鼻子,“哪里来的茶香。”
如许举杯在他眼前晃了晃,饮尽,“来试试。”
“能好喝么。”梅花酿味儿淡,甘爽,平时他喜欢冰镇一下后再喝,那样香气更浓烈,口感也会更加清甜些。温酒,还不曾试过。伸手给自己倒一杯,呷呷嘴,“也还成,口感好像更润一些了,就是这股子茶味儿突兀了点儿,咦~这花儿不赖。”温酒入杯,素瓷的杯壁内侧伸出一支遒劲清疏的梅枝花骨。
“你偏收拾出来这套茶具,我这是用来喝茶的,肯定有茶味儿。”
“你那一柜子不是陶的就是竹制的,也就这个看起来还配我的身份。”也不知卧室里放这些个茶酒具干什么。
“那一柜子也就这个不值钱。”也不知是不是眼神还是这么不好,还是自贬自个身份呢。
“那你放台上玲珑盒里。”别的都只配着托盘大喇喇的放在柜子里。
“唬唬那些不懂还瞎懂的人。”
那人白他一眼,“多余理你,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帮忙。”伸手夺过如许送到嘴边的酒杯,随手扔在小几上,又一脚蹬开放在一旁未开封酒坛,“这事儿我不好出面,你现在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你去办吧。”
素白盛花的茶杯在小几上打了几个旋儿平稳的立在了小几上,里边盛着的梅花酿却是一滴都没撒出来,如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什么事。”
“去帮我探一探吉逸阁。”伸手又将盛着温酒的酒壶拿开。
如许转手将那罐打开的梅花酿捞在手里,狠灌一口,又像是嫌凉一般甩手丢开,“可是为了生机丸?”
来人眸中难掩惊意,“你哪里来的消息?”这消息他也是傍晚时分才收到,然后急忙安排了事务,瞒着师门,隐着行踪深夜赶了过来。
“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