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众人吃着瓜果蔬食将肚子填了个半饱,而这只是让大家聊天时能有东西止饥,真正的宴席自然要等宁扶摇押宝之后才开始。

终于在一派热闹的氛围中,迎来了定好的良辰吉时,下人在地上铺了两丈长一丈宽的红布,而在后院的女眷,此时也都汇集到了前院。

至于外面的平民百姓,怕他们冲撞贵人,自然只能在门口张望,看到些边边角角也是好的。

“小扶摇的押宝,本宫也来凑个热闹。”

何婉将头上的雀钗放在了红布的一头,此时上面已经摆了不少东西。

一柄宁固安放的乌金匕首,林静放的象征女红的针线盒,宁北远放的诗经,济宁川的那支朗京狼毫,还有各类寓意十足的小东西。

看着东西也差不多了,宁固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静。”

“是,父亲。”

林静把宁扶摇放在恰好所有东西一抬手就可以抓住的地方,这也是与抓周礼唯一不同的一处。

抓周礼的规矩,要抓的东西在一方,孩子要放在另一方,但东临国的孩子办满月酒时,身子骨还没长结实,自然不能像周岁的孩子一样爬那么远,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扶摇,选一个?”

“咿呀……呵呵……”

小小的婴孩还得人扶住才能坐稳,这也是扶摇有这么大了,要是一般的,都是直接由母亲抱着,然后把这些东西在孩子眼前过一遍的。

第一次见着这么多有趣的东西,宁扶摇小小的身子开心的扭动着,半天才理解林静的意思是让她在其中选一个。

经过一番折腾,宁扶摇用尽全力抓住了宁固安的那柄乌金匕首,这可把宁将军乐坏了,就想过去抱她,却被宁扶摇的小手毫不留情的拨开。

这小小的身子、小小的力道,宁固安也不敢硬来,只能顺着她放手。

许久这些大人才察觉出来,宁扶摇竟是看着何婉目不转睛,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怎么了,同样不明所以的何婉,把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小扶摇,你老盯着姨姨做什么?”

“咿呀……呵呵……咿呀……”

小小的孩子突然发出笑声,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又费力的将空余的那只小手伸向何婉。

可她这么小,大人哪能一下子就理解宁扶摇要表达的意思,顿时让她化身小哭包。

“哇哇哇……哇哇……”

“哎哟,这好好的,前头还笑着,这会儿怎么就哭了?小扶摇你到底要什么啊?”

原本嫩嫩的小脸蛋没一会儿就红红的,可见宁扶摇哭的有多厉害,何婉立马心疼的弯腰去抱她,却见这小东西泪痕未干,又笑了起来。

何婉见了只好再直起身来,刚想说这小娃娃性情不定,却感觉自己腰间有东西被她扯住了。

低头一看,腰间一块正好有宁扶摇小手大小的乳白色玉佩,正被她抠住了一半。

“原来小扶摇是为了这个啊?如此姨姨给你便是。”

“婉儿,这太贵重了。”

“是啊,娘娘无需如此纵容,扶摇不过是尚且年幼,不通事理。”

“是极,臣下随意去找个相似之物哄着便是。”

见何婉真的要将玉佩摘给宁扶摇,宁家父子立马相劝,林静更因为同是女眷的缘故,上前便要拦住她。

一块玉佩对于皇家、宁家来说倒也算不得多么贵重,只是终究是皇家的礼,就算宁家跟皇家暂时有一纸婚约在,这礼也不是那么好受的,难免会有人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以小化大,到时无论是天子还是宁家,那脸面都不会多么过得去。

何婉却笑着躲开了林静,终究还是将玉佩摘给了宁扶摇。

“这玉佩本就是要给小扶摇的,你们拦着本宫也要给,这玉佩也只能给小扶摇。”

“娘娘这话何解?”

纵使官场混迹多年,宁固安此时也不太明白何婉话中的意思了。

哄着宁扶摇的小手松了松,玉佩的全貌露了出来,只见玉佩上一圈繁杂的刻纹中,一个甚是规矩又带着几分凌厉的“摇”字端正的立在那处。

“这玉是太皇太后所赐,玉上的字乃皇上亲手所书,与本宫的轹儿出生起便佩戴的玉正是一对儿,昨日才赶制好,本想散了宴席再交予小扶摇的,倒叫这丫头先看上了。”

“可是……”

“林姐姐,你别可是了,太皇太后可是说了,这玉佩,只能给轹儿未来的媳妇,说的可不就是小扶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接受反而显得宁家不识抬举。

更何况楼宇轹自出生起便佩戴的暖玉,这皇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此一来就更不能拒绝了,否则宁家就是瞧不上楼宇轹,不同意两个孩子的亲事。

这亲事要是林静、何婉两人当做私房话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偏偏叫楼熙见着了。从那时起,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纵然有何婉的承诺,日后也轻易作不得废。

“原来小小姐同三皇子定了亲啊!”

“宁将军、宁丞相,可喜可贺啊!”

“宁丞相,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宁将军,今儿个您老可是双喜临门。”

在场的官僚除了一些资历颇老的老臣,还有少数清高自洁的臣子,哪个不是巧舌如簧的人精?

其他人在边上将此事听了个大概,自然是立马将会说的、能说的好话,朝两父子说了一通,又对着何婉好一通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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