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泽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食梦花，以食人血肉为食，闻其花香便能沉入睡梦，陷入自己的心魔，但凡往日强烈想要得到的东西，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其中皆能得到。”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即便是西域圣女，大多也无法从睡梦中醒来，所以，要成为西域圣女，十分不易。”
池忆白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圣女身份，在西域应该是十分崇高的。”
越是心境纯净之人，越是让人害怕，也越是能得到旁人敬仰，所以这西域圣女，在西域，应该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
沈越泽眼中闪过一丝赞扬：“没错，圣女在西域的地位，仅此于他们的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但凡是人，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丝**，这食梦花，如何能躲过？”池忆白疑惑的问道。
没有一丝**的人，池忆白从未见过。
沈越泽讽刺一笑：“你可知，西域圣女自小如何长大？”
池忆白一怔：“什么？”
“所谓圣女，为了教导她们无欲无求，从她们出生开始，便会被关在黑屋中，与世隔绝，由她的母亲照料，若是期间有旁人同候选圣女说过一句话，那圣女便失去了圣女的资格，一直在十五岁那年，便会接受食梦花的考验。”
“几十人一起接受考验，最先醒来的，便是那准圣女，待圣女死后，她便成为新的圣女，之后能醒过来的，便是静女，地位也十分崇高。”
十五岁之前，都生在黑暗中？
对一个孩子来说，得多么残忍？
即便是能成为圣女，若是回想自己的一生，那心思怕是会比任何人都黑暗吧。
“若是没有通过食梦花的候选圣女呢？”
沈越泽顿了顿，看了池忆白几眼才缓缓开口：“永生沉入梦中，待圣女死的那一日，便圣随女一起入棺。”
“陪葬？”
“没错。”
池忆白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剥夺少女们童年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丝其他想法，便永生永世没有成为一个人的资格，何其可悲。
“一般几年选一次圣女？”
“嗯……二十年。”
“那一年所有适龄女孩都会成为候选圣女？”
“并非，丑的会被直接拒绝。”
“……”池忆白嘴角一抽。
原来在西域，生得丑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办法啊。
但为什么感觉这么扎心呢？
“那食梦花，到底是怎么生成的？这般恶毒？”
能夺人心智的东西，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前听过同这个东西差不多的可怕之物，是罂粟壳。
那个东西，一旦染上，也是一发不可收拾，一生都戒不掉。
“食梦花，似乎是许多年前，一位圣女所化，说是每一届圣女，必须过此关，否则，便无法成为圣女。”
池忆白嘴角一抽，那个圣女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才会用这个法子才祸害之后的圣女啊。
“我看着西域圣女，大抵许多都怀有对西域的恨吧。”
沈越泽微微一愣：“此话何解？”
“若是你自小便被关起来，不见天日，不见任何人，连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都不知道，你觉得，那样的你，还是你吗？”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样的人，就不算人了。
就像是被圈养或者放生到大自然的人一样，他们不会具有一个人的能力，要么心思纯净到不问世事，要么连基本的心智都没有。
沈越泽微微一愣，池忆白这个观念，倒是新鲜得很。
所有人皆说圣女地位崇高，但池忆白却说，她们可怜。
“但她们拥有所有西域人的尊敬，或许也是一种补偿。”
池忆白浅笑：“为什么就没有人问问她们自己愿不愿意呢？这样的补偿，她们又愿不愿意接受呢？这么多年来，那些孩子，有一个是自己愿意去做这个所谓的圣女么？”
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永远的沉睡，自己的母亲在一旁跟着，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向深渊，那心是有多么的苦啊？
想教导她，却又不敢说什么，怕自己的女儿升起一丝的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圣女是不配拥有的。
那种苦，旁人又如何能懂？
沈越泽抿了抿唇：“忆白，命便是如此。”
所有人的命运，谁能真真正正的自己去掌控么？谁又去可怜他们呢？
连自己都顾不得，还有什么心思去照顾其旁人？
池忆白叹了口气：“十五，有多少女孩为了圣女之位而死？”
“不知。”
“等一下，你是说，这食梦花是用圣女的血所造？那她便是母蛊？这么多年圣花一直生长……是不是就说明……那一个圣女还没有死？”池忆白眸光微惊。
沈越泽皱了皱眉：“应该不会，传说中她的墓，是整个西域圣女中最大的。”
“你也说了，只是传说而已，她的墓，如今也没有人进去不是么？很有可能，她将自己的身体练成了蛊，存活至今！”
对，不可能有蛊只有子蛊没有母蛊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母蛊便是圣女！
若当真是这样，那解蛊之法，只有一种，便是那位圣女的血！
沈越泽微怔：“将身体练成了蛊？”
以往他也听说过有人将身体喂百毒，之后用百虫食身体，最后练成母蛊，但一般都是将自己最怨恨的人用来练蛊，因为那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