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所处的这间卧室,离陈贵妃的芷兰宫不远,所以可以想见,只要陈贵妃听到一点风声,我这秽乱宫闱的名声一定逃不了。
只是现下秽乱宫闱的不是我,而是岐王妃。
顾子衿安排车架同我一道出了宫,他将我送到相府门口,我站在门前,看着左右的人前去跟祈珏通报,回过头来看见顾子衿正撩开车帘看着我。
不久许蹊从府中迎了出来,见了我双手合十,老泪纵横地感谢老天:“谢天谢地,夫人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我见他态度虔诚,即便不是出自真心,也微微动容了,柔声道:“劳徐管家挂心,相爷呢?”
徐蹊回答道:“已让人去通报相爷了,夫人失踪的这两天,相爷可担心的紧。”
“……”我心知这是徐蹊的场面话,也不点破,只轻笑道:“也实在难为相爷了。”
我想起方才的顾子衿,连忙扭过头去,门前空空,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我回过头来,跟着徐蹊进了府中。
回到卧房之中的这一路,也遇到了不少丫鬟,见了我皆是平淡行礼,似乎我消失的这两天只是很平常地离开,而不是被人掳走了?
我叫住了一旁的徐蹊:“府中的人不知道我被掳的事情?”
徐蹊压低了声音道:“相爷让不要声张,只说夫人到天觉寺中小住几日,就连在全城搜索夫人的下落,也只对外宣称是要抓一个刺客。”
徐蹊朝我一笑,解释道:“相爷这是为夫人着想呢,若夫人被掳的消息传了出去,对夫人的名声不利。”
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暗想祈珏其实是一个情深意重之人,仅仅因为我同那画像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便这样帮我。虽说他对那女子不是爱慕,但也能让我唏嘘感慨的了。
说话间,卧房近在眼前。我推门而入,房中无人倒挺让我意外。我以为小芷应该在房中等我,没想到竟没看到她的身影。
我问徐蹊:“我的贴身丫鬟呢?”
徐蹊回道:“夫人的丫鬟小芷在天觉寺呢,已经派人去接了。”
我恍然大悟。这应该是祈珏的意思,毕竟我“去了天觉寺小住”,那么我的贴身丫鬟也应该跟着才算正常。
须臾,廊下传来脚步声,微急。
我和徐蹊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便见祈珏一身便服,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徐蹊弯腰道:“相爷。”随即目光在我们二人之间划过,轻声道:“老奴先行告退。”
“徐总管——”我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有些急促,手掌心冒起了细密的汗珠。我并不想跟祈珏单独呆着,或许……是因为我担着他夫人的名头,却同顾子衿有了夫妻之实。
“没事,下去吧。”我摇了摇头。
祈珏摆了摆手,先我一步跨进门槛进了屋里。我愣了一下,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在空气中漂浮,良久,祈珏站在桌边,手中转动着桌子上的瓷杯,问道:“没有受伤吧。”
“托相爷的福,他们并没有为难我。”我走近了,福下身子,朝他行了一礼,道:“静殊多些相爷,劳相爷挂心了。”
其实前一段时间,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同祈珏的关系近了很多。他对我的好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并且渐渐的将这些事情习以为常。
但其实,他为我做的任何事,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只是交易。
今日顾子衿跟我说,不许我爱上别人。他很敏感,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我和祈珏之间,这一丝谁都没有戳破的不同寻常?
其实按祈珏的性格,同我成亲以后,把我晾在一边才是他的风格。因为那副画,他对我好,却也让顾子衿觉得他受到了威胁。
“静殊想问相爷一个问题。”我决定今日把所有事情摊在明面上,因此并没有考虑祈珏愿不愿意回答,便问了出来:“那画像上的姑娘,对相爷很重要么。”
祈珏转动瓷杯的动作不由停下,然后朝我瞥了过来。
我站地端方,假装没有看到他那戒备的,充满危险的眼神,继续说道:“不用猜,这姑娘对相爷一定很重要。可是静殊想说的是,别人再像,都不是她。相爷,也不必因为别人长的像她就对那个人好。”
“你觉得本相是什么样的人?”他眼中的阴郁渐渐散去,然后问了我一个和我说的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问题。
我自然而然地怔了一下,然后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这个问题。
“初见相爷,觉得相爷天人之姿,绝非一般人可以亲近的。”说真话之前肯定得拿好话铺垫一下,因为真话往往不容易为人所接受。
“但是……后来我觉得相爷阴郁,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在猎场的后山中,他用顾子衿骗我到留仙台上的真实感受。
“可是……”
“所以,本相对你的好,也有本相的目的,你懂了么?”他打断了我的话,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其实我是想说,可是后来……觉得相爷是一个性情真挚之人。
可惜,他并没听我说完。
我轻轻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许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只好拿笑掩饰了。
“相爷是在告诉静殊……不必对相爷为静殊所做的事情,心存感激么?”我说出了自己对他这番话的理解。
“还是说,相爷在提醒静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