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大哥,与小芷的谈话间,我才惊觉,那夜相府打扮寿宴,大哥竟然没有在场。
这委实奇怪,莫说大哥同祈珏达成过协议,便是冲着祈珏的身份,他也没有理由缺席。
也怪我这些时日,明明没有什么繁琐的事情困着,却怎么也没有想起这茬。
难道是被皇上外派出去了?不知怎么,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等着祈珏回房,等了好半晌,耳边模模糊糊传来推门的声音,我才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扭头一看,见祈珏走到屏风后面,影子映在屏风上面,清晰可见。
我淡淡地移开目光,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等着。
祈珏换了寝衣走了过来,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怎么?特意等本相?”
或许是白日里问他的事情令他心情不愉快,总觉得他这语气不怎么正常。
确实……每次夜晚不睡,必是有事相求。
我的脸颊微热,握了握拳头,若无其事地问道:“只是想问问相爷,皇上可是把大哥外派出去了?前些日子尚在病中,竟一直没想得起来。”
“嗯。”祈珏坐下身来,把靴子从脚上一脱,整齐地放置到床角,掀开被角,躺了上来:“他不在燕京,倒不是外派……只是告假了。”
告假?
我微微皱起眉头,好好的告假了,且不在京中,去了哪里?
我刚要问,便见祈珏似乎迟疑了一下,在我怀疑的目光下,淡淡道:“你爹,病了。”
“什么?!”我当即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祈珏的手臂,心中焦急难耐,一个劲儿地问道:“我爹病了?不可能啊……我爹身子向来不错……”
更何况,燕京同觐州千里之遥,能让大哥离开燕京的病,必定不是小病。
“大哥……他为何不跟我说。”我呆呆地跪坐在床上,一时没有想明白我大哥的用意:“不行……相爷,我得回去,我得回去看看才放心。”
我一时心中焦急,也不晓得觐州是个什么情况,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到爹爹的身边去。
“少安毋躁。”祈珏竟少有内有开口讥讽或是斥责,只不冷不热道:“你爹年纪大了,生病是常事。你哥不告诉你,必是怕你担心。再者,如果你爹真的病的厉害,你哥会忍心不告诉你独自回去?”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心里到底担心。毕竟如今爹爹一人在觐州,生病了也没个照顾的人。虽说身边侍候的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可如何也不如亲人贴心。
“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且先等本相派去觐州探看的人回来如何说。”叫我愁容不减,祈珏又补充道。
“相爷知道?还派人去觐州探望?那为何……相爷没有告诉我?”我心里焦急,话语间自然带了些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埋怨。
祈珏竟然没有生气,一反常态的解释道:“其一是你大哥出京时嘱咐过,莫要告诉你,今日你问了,也不算本相告诉的。其二,那时本相设局引乱党入局,若你这个相爷夫人突然回了娘家,必定生出事端,后来你在病中,告诉你又能如何呢?”
“至于探望……若是岳父病了我都没有任何表示,这不反常么?”祈珏补充道。
我垂下头去,压下心底的焦虑与不安,掀开被子重新躺在床上。
祈珏做的事情,总有他的理由。
我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没办法入睡,又睁开眼睛,看到祈珏靠坐在床头,还没有要睡下的意思。
我迟疑了一会儿,想起小芷说的那副画像,最终鼓起勇气问道:“相爷……你同顾子衿交易是一回事,待我好又是一回事……”
我见他唇边微微勾起,想是心情不错,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相爷待我好,是不是因为,我……同相爷的故人有那么几分相像?”
祈珏原本舒展的眉顿时紧蹙起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管好你的丫头。”他语气阴沉:“若有下回,本相……不会再管,她是谁的人。”
我心里一惊,忙口不择言道:“与她无关,是我进的相爷书房。我……在府中无聊,想找一两本书看看,所以……”
“你是什么人我难道看不清楚?文静殊,你虽蠢,却不是个会越雷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先前那般生气。
我当然得抓准这个机会认错,当即举起三根指头,诚诚恳恳地在他面前发生誓来:“静殊今后,一定约束自己和身边的人!若……违背了誓言……”
一时不敢发地太重,怕自己话说的太满。
“得了。”他躺了下来,转过身去:“本相见不得你这幅模样。”
“……”
我悻悻的放下手来,摸了摸鼻子,重新躺了下来。
祈珏这是……不准备怪罪我们了?
只是画像上的那个人,以后当真不能再提。罢了,权当是自己的缘法吧,何必一定要弄个明明白白呢?
我闭上眼睛,逼着自己慢慢睡去。
半夜,是被身边的突然发出的声音惊醒的。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夜反常的祈珏,一时没敢乱动,待看到眼前淡淡的灯光,才放下心来,悄悄偏过头去,却见祈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衣而起,站在窗边迎风而立。
他的一头乌发垂落下来,将一张脸挡了大半。手中握着一块东西,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一段红色穗子。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