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相府之中似乎比平日里要热闹许多,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像是在张罗什么大事似的。我觉得奇怪,便召了徐蹊过来,询问缘由。
徐蹊回答道:“夫人有所不知,三天后相爷生辰,皇上欲临架相府,未免失仪,相爷命老奴好生备着。”
祈珏生辰?我倒没有留意,只是……惠帝从来不爱铺张排场,祈珏入仕十多年,不可能还没有摸透惠帝的性子。
“既然是相爷吩咐的,徐总管照做便好。”纵然心里存疑,但毕竟是祈珏自己吩咐的,我也不好辩驳什么,更不能够擅自做主。
只是……还是得提醒提醒他,免得落了差池。我想了想,便道:“宴会不必太过铺张,礼数周全才是最要紧的。另外,生辰宴上伺候的丫鬟务必要挑聪明伶俐的。这些,还要劳烦徐总管费心了。”
徐蹊笑着道:“夫人言重了,相爷对次生辰宴极为看重,就连位置的编排都是他亲自布下的,老奴……只能是从旁协助。”
也对,毕竟是皇上要来,祈珏如此费心也是意料之中。
我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徐蹊走后,我有些无所事事,小芷凑了过来,小声提点道:“夫人,相爷生辰,您可有准备贺礼?”
我摇头道:“我也是才知道三天后是他的生辰,如何来得及备下礼物。可是,若他要办生辰宴,我倒不得不准备了。”
小芷笑道:“正是如此。”
不过,究竟要送他什么倒为难我了。我不知道祈珏的喜好,身边也没有合适的足够送出手的东西。
我站起身来,叹口气道:“看来还得出府一趟。”
小芷亦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小芷,为夫人安排马车?”
“嗯。”我点头道:“去吧。”
不一会儿,我同小芷便坐上了驶往燕京东市的马车。
燕京有东西南北四个集市,亦有日场夜场的分别。市中货物齐全,品种各异。比起觐州,燕京市集胡风盛行,这一特点从燕京百姓的衣食住行中都可以看出端倪。
一个集市中,也有不同的区分。贩卖金银珠宝的在市中占有门面,而一般的货物,便只能在空地上搭个临时的小摊。
我们今日要去的,是东市之中专门贩卖珍贵宝物书法绘画的门面。这些门面组合在一起,便成了燕京上层常去的地方。
到了东市,我和小芷进了好几家店瞅了瞅,都没有看到心仪的。
最后,小芷建议我去这附近最大的“笔墨斋”看看。
祈珏一年四季在书房呆的时间最长,送他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经过我和小芷得反复品鉴和比较,最后我选择可一块成色极好得砚台。
提好东西正要出门,便见迎面走进了一个女子,带着她的丫鬟,朝店门走去。
我把身子稍稍朝一旁挪了挪。
女子从我身边经过,携着一股好闻的花香味儿。
我扭过头去,一只脚刚刚跨出店门,便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可是祈相夫人?”
我把那只迈出店门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刚刚从我身旁经过的女子。
她梳着妇人样式的发髻,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明艳,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我微笑着点点头,道:“夫人叫住我,可是有事?”
闻言,她垂头微笑道:“那日夫人在我府中落了水,我同王爷本该立即登门探望,奈何府中事务繁多,一直抽不开身来。”
听她如此一说,我立即恍然大悟。
原来,她竟然是王守廉的孙女,如今的岐王正妃!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慢慢走了过来,停在我的身前,轻声问道:“不知道……夫人的身子,可大好了?”
我当即笑道:“那里要王爷王妃登门道歉?倒是我那日给王爷王妃添了麻烦。劳王妃记挂,静殊身子早已大好。”
被这岐王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有些莫名地不自在,垂下头去避开她那不加掩饰地打量。
“夫人来买了什么?”她瞅了瞅我手里提着的东西,问道。
我抬起头来:“帮相爷看了一方砚台。”
“嗯,看来相爷同夫人真如传闻一般恩爱。毕竟相爷虽然英年才俊,所慕者众,但他亦洁身自好。”她叹了口气,怅然道:“不像我,得时时防着小人,趁虚而入。”
“……”我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是我同她第一次见面,以前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她没道理同我说这样私密的事情。况且,我也不认为萧钺会是个随意拈花惹草的浪荡公子。
那么,她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展眉一笑道:“王妃这性子倒是极为可爱。不过……这话固然娇嗔可爱,但让旁人听了,倒不免觉得是王妃自己捕风捉影,三人成虎,认为王妃妒忌。”
纵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到我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碍于她的身份留了两分情面,不好同她直接撕破了脸。
“你……!”她果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文静殊,你怎么没被淹死。我问你,我的丫鬟无故惨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这话问的毫无道理,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王妃说笑了,岐王府与相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二府之间隔了数十条街巷。岐王府中死了一个丫鬟,王妃竟然认为跟静殊有关……这,说书先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