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清苑便过来向我请安了。彼时我仍睡着，她也没有折返回去，就站在家房门外的廊下候着。
待我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小芷才过来禀报，说云氏求见。
我一时愣神，不确定地问：“云氏？”
小芷提醒道：“便是几日前在相爷身边的贴身丫鬟，相爷一早把她提为了侍妾，现下正在门外等候夫人的召见呢！”
我转了转不太灵活的眼珠，待脑袋稍稍清明了些，才起身梳洗。把自己收拾妥当了，便让小芷开门带云清苑进来。
见了我，云清苑立即福身行礼，我忙让小芷扶她起来，并拉她坐下。
毕竟他是祈珏心悦的人，我占了人家的位份，当然得补偿人家。
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已经是相爷的人，妹妹身边也该有个贴身侍候的人。不如在下人们中间选个年纪小又伶俐的丫鬟，也好时时侍候着。”
云清苑抿唇一笑道：“劳姐姐费心，相爷……已为清苑安排了……”
我有些意外，祈珏也会过问这些琐碎事情么？看来，真的是极宠清苑，否则不会如此。
我展唇一笑，看着她一身素色衣裳，头发上空无一物，整个人朴素的很，便吩咐小芷挑了些上乘的步摇簪子赠给她。
她倒是没有多加推托，大大方方地接过，笑意盈盈地朝我道谢：“清苑谢谢姐姐。”
这女子的性情，倒是不太会引起别人的厌恶。
我同她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因此自然要同她打好关系。
“妹妹得相爷喜欢，一些奇珍异宝相爷也不会吝惜赐给妹妹。姐姐的这些，是姐姐的心意。另外，妹妹在府中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告诉姐姐。相爷身边的人就你我二人，自然是要和气一些的，妹妹以为呢？”我自然不能直接告诉她我不会同她争宠，但愿她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真的做到同我相安无事。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仇敌。
云清苑垂下头去，依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低垂的眼眸和微尖的下巴。
“姐姐对清苑真心相待，清苑感激不尽，姐姐即便不说，清苑也会如此做的。”她抬起头来，朝我又是微微一笑。
同她坐了一会儿，便见廊下一人缓缓行来。这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正是祈珏的心腹轻舟。
见了我，他躬身道：“夫人，相爷让我来请云姨娘过去。”
云清苑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眯眯道：“相爷下朝了？既然他让你来叫人，我也没有留人的道理。”
于是转头对云清苑道：“姐姐便不留妹妹了，快下去吧，莫让相爷等久了。”
云清苑不好意思地垂头，站起身来朝我行礼告辞。
看着轻舟和她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我不由感慨：“这世上的事情总有颇多意外，像棵老铁树一样的祈珏竟然开花儿了，当真稀奇。”
小芷在一旁皱眉道：“依奴婢看，这位云姨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夫人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祈珏看上的女子能简单到哪儿去？我才不相信狐狸会喜欢兔子。”
小芷噗嗤一笑：“狐狸会不会喜欢兔子奴婢不知道，但云姨娘这个人……”
小芷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方才奴婢赠她银簪的时候，发现她食指与中指内侧有茧，这种茧极有可能是常年练习暗器所得。”
听她如此一说，我也隐隐多了一个心眼，略一思索道：“会不会是常年接触女工导致的？”
小芷当即摇头，笃定道：“不会，若是女工导致的茧不会只有那一处，女工的茧应在拇指和食指指腹各有一处，而她没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这个云清苑绝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罢了，简单与否，过几日一试便知。
意料之中的，祈珏这一整日都留在了云清苑那儿。
到了深夜，我换好寝衣上了床。
因为直觉祈珏不会过来，便也没有抽出床上的机括，也没有为祈珏点上他的琉璃盏。
睡到模模糊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身体却被一块木板挡了回去。
……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身来。
接着床尾琉璃盏投射下来的微弱灯光，才看见祈珏正仰面卧在我身旁。
他不是……应该在清苑那儿么？怎么又回了我这儿？
祈珏睡眠一向很浅，这时候已经被我刚刚坐起身的响动惊醒，睁着眼睛看着我。
“相爷……为何没有留在清苑妹妹那儿？”我转过头去，不太自在地问。
“好好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为什么，文静殊。”他阖上双眼，眉头微皱，神情倦怠。
听他这样一说，我还真是用自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想了一想，迟疑道：“相爷……留下清苑，并非因为喜欢清苑？”
他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我知道他没有睡，他只是不想回答我而已。
所以，他留下清苑有其他的目的？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呢？
想起小芷白日里说的云清苑手中有茧的事，我不由眼前一亮：“相爷难道早就知道云清苑会武？”
对啊，且不说祈珏是个这样精明的人，就连他身边的轻舟，也不可能看不出小芷都能看出的事情。
“所以……相爷知道云清苑是个麻烦，还把这个麻烦安置在了身边？”我不由惊呼。
若是我，在知道云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