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黑云压城,正如沈修言的心情一般,沉重,阴郁。

在庄严肃穆的葬礼之上,他的面容惨白,与这没有生机的墓园剪影,融为一体,宛如行尸走肉。

来祭奠他父亲沈青的人并不多,一双手的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父亲生前沉迷考古事业,人缘寡淡,能来的便是至交知己,尽管沈修言身体沉重不堪,均数以礼相待。

乌云密布的天空终究是看不过眼,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沈修言送走了最后一位祭奠父亲的人,仰头看天,雨水滴答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一把黑伞撑起,笼罩了他上方的视线。

“修言,节哀。”

来人正是沈修言大学时期的好友徐旭阳,此人人如其名,在沈修言的人生中,一直扮演着太阳的角色,照亮了他的世界,正如此时,又遮住了他的雨幕。

“麻烦你了,旭阳,还让你跑一趟。”沈修言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雨露,视线又转至墓碑上的名字,“希望……爸爸他……一路走好。”

徐旭阳揽住他的肩臂,将他收拢在黑伞之下,“进来些,别凉着了。”

沈修言没什么心情,安静地接受徐旭阳的照顾。

“听说,你的那群亲戚最近一直在找你的麻烦,是因为遗嘱的事情?”徐旭阳问道。

沈修言恹恹地点点头,想到他的那群亲戚,喉咙口就涌上一股恶心。

那些人,自称是他父亲的亲戚,实则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几乎是见死不救。

少时他曾经度过一段幸福的儿童时光,父亲是家附近的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母亲则是高中的历史老师,两人兴趣相投,无话不谈。沈修言出生之后,父母对他也是一度的溺爱,然而,在他八岁时,父亲沈青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卷古书,从此便是痴迷其中,妄图寻找古书中的至宝,抛妻弃子,抛家弃业,尔后,母亲不堪重负残忍地离开了他们,在此之后很快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母亲离开、父亲又沉迷于到深山野岭潜研考古事业。在这之后,沈修言辗转住过很多亲戚的家里,所有的人都视他唯毒瘤,你家推我家,我家又推他家,对待一个懵懂的孩子,是怀揣了极大的恶意。

沈修言被毒打过,恶骂过,嘲笑过,饿过,伤过,好在沈青到底还是没有视若不见,他并非彻底的沉沦,对沈修言依旧如初的疼爱,只是没有时间照顾罢了。沈青从亲戚家接回沈修言,十二岁的沈修言选择一个人守着父亲常年不在的家。

那些所谓的亲戚,在那时不闻不问,待到父亲离去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父亲留下的遗嘱内容,便像是苍蝇缠上了他们家。

那卷古书,虽然让沈修言失去了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父亲,但确实让沈青得到了不少的宝贝,其中最值得一说的便是那宋代的青花瓷器,还有一些玉质的小摆件,年代久远,价格不菲。

遗嘱走漏了风声,亲戚们谁都想分一杯羹,不光是这些古物,父亲沈青还在三环内为沈修言买了一套房,试问,谁能不眼馋?这些亲戚们仗着沈修言涉世未深,又同沈青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歪理都要被他们说的那才是天理伦常。

沈修言心软,但却不傻,在这方面是前所未有的固执,况且,这是父亲最后遗留之物,他对钱财没有任何的贪念,只想守护着,父亲在人间的一缕记忆,给他一些念想。

“如果需要帮助,我认识一位比较权威的律师。”徐旭阳道。

沈修言很认真对徐旭阳道了一句“谢谢”。

徐旭阳揽住他的肩膀,“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放着你不管。”

两人伫立在墓碑面前,一时之间无人搭话。

过了片刻,徐旭阳握住伞柄的动作微滞,突然侧过头,对沈修言说道:“修言,那是你的那群亲戚?”

沈修言顺着他的话头看向前方,果真见到了一些他不想再见到的人。

徐旭阳蹙着眉:“他们还来干什么?盯上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些东西了?”

沈修言无奈地点头,随后走至徐旭阳的前方,轻声道:“没事的,我能解决。”

“我带你走。”徐旭阳有些不放心,“在你父亲面前闹,总归不是个事。”

沈修言垂头看着脚边父亲的墓碑,上面挂着父亲的黑白照片,那厚重的老花眼镜,就是他成长时,最深刻的记忆。

眼里又添了几分泪意,沈修言以手掩面,“旭阳,让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徐旭阳拍拍沈修言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

沈修言离开了徐旭阳的避湾港,踏进雨幕来到那些不断靠近的亲戚们的面前。

明知今日刚办完葬礼,穿着还是花花绿绿,沈修言皱了皱眉,心里的厌恶油然而生。

“哎,的葬礼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这孩子,做得都是什么事?要不是沈文华那小子通知我们,你还得瞒着?”

眼前这个看似对他熟络无比的女人,实际上沈修言并不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他的父亲沈青从前便鲜少提及他那边的亲戚,年纪尚幼的沈修言自然也不知,但是她话语中提到的“沈文华”,他是认识的。

沈文华是他的堂哥,也是唯一拜访过他们的家的人。说来也可笑,上一次见面,还是找他们家要钱,要不是他父亲常年不在家,这人看他一个小孩子没开口,恐怕定是要纠缠不清。

沈修言笑笑,笑容里含着冷意,“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但是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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