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柳玉茹捂着小嘴，一脸惊讶的模样，余成倒是显得异常平静。
事实上，这些事，是他早在来到这间律师事务所以前，就已经想好的。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
暂且不说和蔡言芝闹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到底是谁的过错，单单只冲她是自己的妻子，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该负的责任，就要负起来。
房子、车子、存款，这些东西，余成统统不打算要。
蔡言芝是否看得上他这点家当是一回事，但给不给她，却又是另一回事。
“哎呦我去，你这是要净身出户？”
愣在原地好半天，柳玉茹这才反应过来，表情诡异的看着余成：“自己什么都不留，你真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养得起自己，有口饭吃就饿不死。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哂然一笑，余成道：“我的要求，都已经讲清楚，你现在是不是可能开始工作了？”
“嗯，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真不行。”
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走到靠墙的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婚姻法扔在余成面前，柳玉茹随手一翻，直接就翻到了财产分割那一项。
“虽然我对你净身出户这种做法表示佩服，但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按照我国现行的相关法律法规，这身不是你想净，就能净的。”
看着那一行行小字，什么重婚、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实施家庭暴力……损害赔偿什么的一行行条款，余成瞬间头大，连忙把眼前这本书给合了起来。
“头疼，看不进去这些东西。”
没好气儿的望着眼前这个，从一身红换成一身绿的女人，余成叹道：“我找律师，为的就是少点麻烦，所以拜托你专业点好不好，我付钱，你给我协议书。”
“着啊！”
猛的一拍手，柳玉茹窃笑着把手往前一伸：“老板，承蒙惠顾，先把钱付了吧。”
“你是怕我没钱，还是怕我不给钱？”
“卸磨杀驴的事儿，姐姐我以前没少干过，我是怕你完事儿以后不认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气又好笑的盯着这个女人，实在有些搞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脑回路长成了什么样，最终还是有些犯懒，余成拿出手机道：“说吧，多少钱，我微信给你转过去。”
“也不多，嗯……五千吧。”
“多少？”
余成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直到从这个绿衣女人的眼神里，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后，这才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么多？”
尽管像离婚协议书之类的东西，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找人出具，但好歹这些年虽说过得浑浑噩噩，可多多少少也签过几份合同，找过几位律师。
又不是什么绝顶富豪，普普通通一介小民，不过只是出具一份普通的协议书，需要花这么多钱吗？
五千块，扯淡吧！
“哎，你站起来干嘛，先坐下，听我说啊……”
眼见余成起身要走，柳玉茹连忙拦在他面前，笑容满面的安抚道：“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你到民政局那边，像这种协议书，五百块也差不多就搞定了，这个确实是事实。”
“那你还有胆子收我五千？”
“呃……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我也不想的，但谁让我最近破了个产……”
平心而论，柳玉茹这番话，讲的可谓声情并茂。
但很可惜的是，她完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不管再怎么悲情，余成依旧无动于衷。
“你破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两手一摊，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随手把眼前这个女人拨拉到一边，余成就要离开。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一有所动作，还没迈出两步，就猛的感觉到身上一沉。
“那个……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先下去？”
此时此刻，余成真的很无奈，因为他着实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赖皮，像条八爪鱼似的，整个人两脚脱离地面，直接缠在了自己身上。
“我混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就剩下这么点产业，你可是我事务所开张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个客人，这笔生意做不成，你别想我下来！”
闻言，余成顿时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忧伤。
五千块钱，看来是保不住了。
昨天出门没看黄历，今天也没看……
苦笑着连连摇头，余成叹道：“好吧，就当今天我被人打劫了，这钱我出。”
“口说无凭，先给我转账，微信号我昨天已经给你加上了。”
“……”
拿出手机，余成着实有些无语。
也真是亏他昨晚那会儿还想着，这女人加自己微信是怎么个意思，敢情那会儿，就已经提前下好了套儿。
走一步看三步，而且还特么杀熟……这女人不是善茬，以前绝对是个黑心奸商！
很快，随着五千块到账，身上盘着的八爪鱼终于离体，余成面无表情道：“你该减肥了。”
“呵呵，顾客是上帝，随便你怎么说。”
见鬼的上帝，刚才死要钱的时候，怎么没当我是上帝？
看这女人收到钱以后，那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余成心里，又默默给她贴了个见钱眼开的标签。
有心想讽刺这女人两句，但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什么时候能把协议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