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谷中,乱花飞落,与云雾同散。天边日头半掩,悬于云间,大河奔流而去。

薛掩光匐于地面,面容扭曲,声声作痛。

通天镜当天,如警示世人,洒下点点金光。照射之下,伏倒之人抱住肚子,黑气上涌,发出万千婴儿鬼啼,与通天雾气相绕相争。

戴着半个无相面具的人,神若仙人,冷眼相待。他的无相心亏一篑,便不再不怒不悲,双唇抿成一线。恰似难比登顶的一线天,消除他的怒意其难度也可想而知。

更有数十个元婴长老位列其后,其真气之强,瀑布迸溅而无法掉落。

涅无风阴哼抬手,使出了功法九层最厉害的一招,身后亮起一团火球,姹紫嫣红混搅,明亮刺目,灼烧声滋滋作响。

这招龙蟠凤翥冲着通天镜,发出一声稚凤的鸣叫,拖着火焰尾翎击去。

青花的玉盘与来势汹汹的火焰相撞,震天动地一声巨响,裂了一条缝,仍挂在天上。火焰缠绕包围着玉盘,渐渐熄灭,连个火星也没留下。

无法撼动仙品一级的通天镜,只能拿人来抵。

他抓住身边的许然丢了过去,正叠在薛掩光身上。

许然猝不及防,未做准备,压住翻腾的黑气,却被薛掩光眼疾手快地缠上,他与许然滚作一团,被带了出来。

他滚到哪,玉盘照到哪,像个影子不离不弃。

薛掩光此时身体之残破,多照两秒就可能一命呜呼。他骨肉皆痛,更别提丹田之处。简直像钻入了吸髓血蛭,又如遭万斤象踩。

他道:系统,我要死了!

系统却又不在线,毫无反应。

危急之下,只有提前使用该隐的保命技能了。

将死之时,脑海中灵光闪现。那日与小厮互换之时,不止位置,而是整体状态相交换。咬牙一搏,兴许有证得真身的机会。

薛掩光急中生智,将注意力化作眉心一点,心中默念许然喊道:幻影互换!

身体一震,他像个石头滚球,在空中翻腾三圈,“咚”地一声从高空摔到了山洞前。

他浑身不痛不痒,丹田也重新聚起灵气。抬头一看,许然被罩在通天镜下,周身弥漫着黑气,且股股灵气不要命地外溢!

薛掩光难以置信地跪在原地:莉莉丝,好兄弟,你这个外挂开得有点大。

许然像只虾米蜷缩在空中,向下投出狰狞惊怒的视线:“薛掩光……!”

如此鬼佛血肉生吞入自己腹中,被通天镜正罩其中,勾起了鬼佛通身恶煞,许然瞠目爆筋,咬紧牙关,气息却还是一泻千里。登时空中升起圆柱粗的一道黑雾,遮住了半个太阳。

乌云大作,天晟眯起眼睛,看了薛掩光一眼,一道拂尘向许然打去。

移花接木破除后,威压如山从天降,令众人身重腿慢,诸位长老的脸憋成猪肝色。“这……!”“竟真藏着修为如此高深的鬼佛。”

鬼佛虽道行高深,然其善于遮掩气息的特点,也为许然混在门内保驾护航。更何况,此为自己练就的鬼佛,而非被人强加,气息控制就更了不得。

拂尘像个大网,遮头将许然和通天镜一起包住。

却见许然丹田虽破,反而鬼佛之身尽显。他通体变为墨黑,手指鲜红,爪状一抓,登时破了那拂尘之网。

悲愤吼声震天,他掌中出现一个金印,抓起通天镜竟吃了进去!

仙器入口,差点撑破了肚皮。那皮肉极薄,显露出通天的光来。许然厉鬼之态,仰天长啸:“未料到我无恙过了数载,竟找了你这毛头小子的道!”

“时限将至,功亏一篑,不如一搏!”金印朝着涅无风狠狠打下,“巧取不如豪夺,你便变成我腹中血肉吧!”涅无风的火焰着实厉害,他伺机埋伏,打算骗他双修,借机打入鬼佛气瘴,再生吞活剥。谁曾想半路杀出个薛掩光,不但使自己暴露真身,还转嫁了伤害。

涅无风轰出法术,与众长老的围攻之势同驱并行,正抵了许然的金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半空一道黑影闪过,眨眼间,鬼佛移动到了涅无风的身后。

天晟最先出手,当即射出拂尘,却慢一步。

眼见涅无风将要被赤红手指掏空背心,薛掩光瞪大了双眼,大喊一声:“幻影互换!”

涅无风怔住,瞬间到了山洞口,而天上黑发的男人站在空中,墨黑的干瘦胳膊穿透背部。

薛掩光低头看见黑手红指伸在眼前,里面握着一个连着血管跳动的心脏。

拂尘已至,横扫千军之势将许然重击而去,撞进山腰。荡起碎石尘土无数。

那蜜肤男子胸膛饱满,却洞开一缺口,他双眼愣直,跪倒在地。鲜血正如云下的江河,奔流涌出。

红霞映照河山,涅无风还愣在原地,他虚握右手,两颗红色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他阴郁的脸上是全然惊讶的表情,这表情对他自己、对其他人都过于陌生。以至于日光之下,露出一张初出茫然的脸来。

墨氅晃动,骚过他的下巴。

被触碰后他挪了挪脸,歪着头看天上。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就像游鱼不知家燕、沧海不懂桑田。正如眼前有一个人,就要为他死了。

涅无风的脸色煞白,那是比青黑更失血色的苍白。

他缓缓上前,拨开点住薛掩□□脉的澜安,俯下身子,像看一个奇怪的、超出认知的生物般,迟疑地问道:“你要死了?”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薛掩光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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